“我许家军众将士不负皇恩!不负百姓!不负天下!” 话落,尚玄身后的尚延璟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下一瞬,他不可置信地扬声道。 “什么主将许时伊中箭而亡……许靖,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 尚玄怒喝:“混账,你给我闭嘴!” 尚延璟血气翻涌,呼吸粗重。 他如同一头被惹怒的豹子,煞气四溢,瞳仁红得吓人。 “许时伊明明在镇国寺,我这就去将她带回来让你们看看……” 突然,一阵空灵而悠远的铜铃声响起。 跪在地上的黑压压的士兵们渐次散开,露出一条道路。 接着,就见八个将士抬着一副纯黑的棺木,缓缓走上前。 而那铜铃声,正是由挂在棺材四角的招魂铃传来。 他们庄严而肃穆,每一步都走得坚定却又缓慢,似乎怕惊扰了棺中之人。 随着清脆铜铃声渐逼近,尚延璟连呼吸都屏住! 难以言喻的惊惧如潮水般涌进身体,心脏像是被细细的丝弦一圈圈缠紧。 这时,走到最前方,抬棺将士们扑通一声跪下。 众多粗豪的汉子们脸上却溢满泪水,声带哭腔。 “陛下!元帅!我们带时伊将军回家了!” 尚延璟只觉眼前一阵眩然,他脸色变得比身上那领华贵的丧服还白的令人刺目。 一个又一个不曾细想的细节在他脑海中闪过,可他却固执的不愿相信。 “我不信,许时伊绝不可能在里面,你们全是骗子,许时伊你给我出来……” 他想要上去打开那棺材,却被一群神色愤怒的将士拦住。 尚延璟不管不顾想要动手,尚玄一声爆喝:“将永安王给我拿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至极,一道冷然的嗓安传来。 “将棺材打开!” ——竟是许靖。 将士们不可置信地望过去,失声道:“元帅!” 许靖又说了一遍,喉头微微发抖,声安却变厉:“打开!” 就连尚玄亦不忍道:“许卿不必顺这孽障的意,我这就将他抓起来……” 许靖微微摇头,又抬手对身后的许明修示意。 许明修叹了口气,走上前带着喑哑难抑的腔调道:“堂姐,得罪了!” 沉重的棺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森冷至极的气息率先传出。2 随后一张毫无血色却又美得惊人的脸露出在众人眼前。 许时伊静静躺在棺木中,仿佛只是睡着。 她的身下是一块完整而巨大的冰,边上撒满不知名的花草,左侧则是断裂的红缨枪。 领头的将领抹了把眼泪,解释道:“这是为了保住时伊将军身体不腐从边疆冰川上挖的千年玄冰和草药。” 尚延璟仿佛听不见他们对话,只红着眼死死盯着棺木中的那张脸,下一刻,他身体猛地一晃,想要上前抬手抚上许时伊。 而许靖,终于第一次动手。 就算是残了,他也是曾经的许国战神,尚延璟十五岁就带兵上战场,自然也不甘示弱。 只是两人手刚碰在一起,就被尚玄喝道:“你们都当朕死了吗?” 尚延璟是个疯子,许靖却不能不管不顾,他稍一怔然的瞬间,尚延璟便触碰到了许时伊。 一股侵入心中的寒意从尚延璟指尖传来,那绝不可能是活人会有的温度。 他一只手捂住胸口,身体颤抖厉害,整个人跪倒在棺材前。 “许时伊,别耍花样,你不是想要头发,想要学琴,想要学画,我都答应你,你给我睁开眼……” 棺中的人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尚延璟继续撕心裂肺的凄厉诘问:“你不是说本王想要什么你都能办到?你说话啊?” 许靖眼中带上深切恨意:“你想要她说什么?你不是从不愿与她说话?她根本就不喜欢弹琴也不喜欢画画!” 尚延璟置若罔闻,发出一声低哑的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许时伊,你这个骗子!” 许靖握紧双拳,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着尚玄道:“陛下,求陛下允许臣妹时伊与永安王和离,臣想将时伊葬回许家祖坟。” 尚延璟猛地抬头,眼里是瘆人的执拗,却又夹杂着几分无助。 尚玄看着眼眸猩红的尚延璟,沉默片刻,闭上眼吐出一个字:“允!” 许靖跪下:“谢陛下!” 尚玄一抬手,示意御林军将尚延璟带走。 尚延璟却紧抱住许时伊,就在士兵靠近他时,他突然身子一倾,嘴里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那血顺着棺木边缘缓缓流下,所有人俱是一惊。 尚延璟却一把将人抱起,跌跌撞撞就要跑。 众人想要拦住他,却见尚延璟走出两步便软软倒了下去。 只是倒下去时,他却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了许时伊。 待尚延璟再次醒来,两只手上已被包上厚厚纱布。 一旁等候多时的尚玄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