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个救命的浮萍,我嚎啕大哭着:“宾礼,宾礼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他不见了!” 傅家珩的阿尔兹海默症越来越严重,现在天又这么黑,他要是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每想到一个坏结果我的心就仿佛被凌迟一样,痛得我连呼吸都觉得无比艰难。 “你别着急,我去帮你,你现在在哪儿?”陈明的语气很冷静,但语速却比平时快了很多。 “我,我在……” 我话还没说完,屏幕突然就黑了。 没有电了! 傅家珩,你到底会去哪儿? 我撑着膝盖,完全靠着寻找傅家珩的意识在支撑着身体。 猛然间,我想到了别墅,我们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他是回家了吗?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跑回了别墅。 站在半年都没有踏进过的别墅院中,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一点灯光,但那半敞的大门证明有人在里面。 我扔掉伞,抬脚就跑了进去。 “宾礼!” 我打开所有的灯,明亮的灯光照的有些刺眼,但厅中依旧没有傅家珩。 “嘭”的一下,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哽在喉咙里的呼唤变成了阵阵呜咽。 傅家珩,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这是在折磨我啊! “哐——”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一惊,慌忙看向楼梯。 傅家珩在楼上! 我撑起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上楼。 果然,傅家珩在我的房间里。 浑身都湿透的他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着我的照片,微弱的台灯灯光照着他的脸,表情木讷,眼神呆滞。 这一幕比看见他失踪还要让我难受。 我从来不敢去想傅家珩彻底痴呆以后是什么样子,他偶尔露出对我很陌生的眼神我都是心惊肉跳。 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红着眼,轻轻地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宾礼。” 我沙哑的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是另外一个人。 傅家珩毫无光芒的眼眸缓慢地挪向我,看了我一眼以后又将目光收了回去,整个人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将手里的照片往心窝里贴着,像是怕我抢走。 他的举动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忍着泪,轻柔地将手覆在他肩上:“宾礼,我是司宛怡。” 听到司宛怡两字,傅家珩那黯淡的眸光才亮了几分,紧抿的唇动了动:“尤,尤……有,有……” 我一愣,他叫我的名字竟然到了口齿不清的地步。 傅家珩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照片。 我慢慢抓住他的双肩,忍着心中的抽痛,语调温软道:“宾礼,殪崋我们回医院,我们去把病治好,听话。” 见傅家珩有要站起来的样子,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一把将我推倒在地,眼睛死死地等着我:“你滚——滚开——我不认识你——!” 第四十二章 崩溃 我额头撞在床角,一股热流立刻划过脸颊,丝丝血腥味弥漫在我周围。 傅家珩一脚一脚地踢着我的腿,嘴里喉中:“滚——滚出去!” 他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大到让我发颤。 我忍着额头和腿上的疼痛,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抱着他:“宾礼,我是司宛怡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爱了你十三年,做了你十年妻子的司宛怡!” 眼泪就像泄洪一般从我眼中流了出来。 我可以接受离开傅家珩,也能接受他的欺骗,也可以接受他不受控制的暴躁,但我无法承受他忘了我。 他忘了我,就相当于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我不愿意! 傅家珩原本挣扎的身体在我说完后猛地停住。 他喘着粗气,通红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的清亮:“我……” 我抬起头,含泪看着终于冷静下来的他:“宾礼,我们回医院治病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连日来,我心中所赖以支撑着的执念在这一刻突然就塌了。 “宾礼,我得脑癌我都没有放弃,我也没有忘记过你,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我紧紧抓着他湿漉漉的衣服,声声哀戚。 我只想让他好起来,哪怕只记得我一个人,我也愿意永远照顾他。 傅家珩手中的照片缓缓落在地上,他眼眸中仿佛浸满了这辈子的伤痛:“司宛怡……” “我在,我在!”我捧着他的脸,不断地说着让我们两个都安心的话,“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司宛怡……”傅家珩紧紧抱着我,第一次在我面前大哭。 哭得像个小孩,又像个沧桑的老人,唯独不像他自己,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所以才有这种感觉。 他哭了,我却没有再哭,我抱着他坐在地上,想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后背,轻声细语:“宾礼,听话,等把病治好了,我们再去游乐园玩,我再也不带你玩过山车、海盗船了,我们去玩旋转木马……”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的,我只感觉到傅家珩在我怀里睡着了。 他脸上挂着泪痕,眼角还带着泪,额前的黑发凌乱的贴着。 我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用尽全身力气去温柔地拂去他眼角的眼泪,将他的头发整理好。 “薇薇!” 郑思岚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房门外,我立刻竖起食指放在唇前,不愿任何人打扰傅家珩。 郑思岚瞳眸一阵,看着头破血流的我身形颤抖着:“薇薇……” 随即赶来的陈明脸色阴沉的可怕,而当他的目光瞥向傅家珩时,他也不由得怔住了。 我静静地陪着熟睡的傅家珩,明明是他依靠着我,可我却觉得因为他才,我才能保持清醒。 直到快到中午,傅家珩才慢慢醒过来。 他迷茫的眼神在看见我后骤然紧缩:“司宛怡,你的头……” 我笑了笑:“走太急了,不小心摔倒了。” 可我又忘了,面对傅家珩时,我任何的谎言都能轻易的被他识破。 傅家珩冰凉的手覆在我的脸上,微微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对不起我已经听了很多遍,唯有这次让我觉得最痛苦的其实是他。 “宾礼,我们回医院吧。” 第四十三章 都有伤在身 傅家珩轻轻摇摇头,恍如回到了最温柔的时刻:“司宛怡,我不想回去,你能陪着我吗?” 这话与离婚前我曾和他说的话相似。 他的语气让我无法拒绝,甚至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 “好,我陪着你,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我点点头,用着同样的温柔回应着他。 陈明替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硬生生被郑思岚拉走了。 整个房子只剩下了我和傅家珩,像没有离婚的时候。 傅家珩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了一下憔悴的脸,除了脸上浅浅的疤痕,他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儒雅斯文俊朗的傅家珩。 “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我拉着他的手,亲昵地问道。 他想了想,弯了弯眼:“水煮肉片、红烧鱼、辣子鸡。” 我一怔,他说的都是我爱吃的,他这个口味清淡的人一个清淡菜都没有说。 “咱们都有伤在身,不能吃辛辣的。”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走进厨房准备做几个他从前爱吃的菜。 傅家珩抿抿唇:“好。” 半年没有踏进这里的厨房,但我还是轻车熟路地找到锅碗瓢盆,把菜一一做好端上了桌。 “终于,这房子有点人气儿了。”傅家珩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怀念。 “嗯。”我帮他盛了碗饭后坐了下来:“这半年你难道都在公司吃或者吃外卖吗?” 我还没忘记他第一次下厨那样的窘迫,还有那一顿饭的味道。 这时候想想却仍有些回味,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傅家珩一口口地吃着,眼中满是满足。 “司宛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