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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着满口的苦意,从怀中掏出皇上给的令牌:“你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牢房狱卒顷刻被抹杀。

几个黑衣人跪在牢外:“主子。”

沈曼吟抬眼看向他们,语带倦意:“三日后,我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此事办成,你们便可重归自由!”

……

三日后。

寒风卷着暮雪扫着整个京城。

沈曼吟被蒙着头捆着手推上囚车,押赴午门。

傅逸骁坐在监斩官的位置上,见那跌跌撞撞而来的身影,心中莫名有些不适。

但想着不过是与沈曼吟身形相似之人,况他已吩咐人将沈曼吟送出天牢,便没有在意。

沈曼吟跪在刑台上,单薄的身子颤抖着。

三日来,毒药已渗透五脏六腑,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像被无数蚂蚁啃噬着。

鲜血顺着她的口鼻不断地流下。

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可她似是看见养父逆着一束温暖的光朝她走来。

她弯了弯唇角,恍若忘了深入骨髓的痛楚。

沈曼吟知道,从她成为永昌郡主时,就注定了她为人棋子的命。

皇上虽立她为皇太女,也不过是为了赎清他错杀太子的罪过。

后来,又想借她的手除去傅逸骁。

而傅逸骁,曾经是爱她,可如今却当她是争夺权力的工具。

只有养父,即使是死,也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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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生对得起所有人,独独对不起养父……

鲜血滴落在素色囚服上,染的衣襟一片LJ殷红。

望着刑台上那不断淌血的人,傅逸骁眸色一紧。

他心中隐隐不安,起身想上前查看,然而方走一步,一旁官吏提醒道。

“大人,午时三刻已到。”

闻言,傅逸骁脚步顿住,转身回到座上。

伸手拿起监斩令,向前一掷:“斩!”

令牌落下。

刽子手揭开沈曼吟头上的黑布,手起刀落。

刀光之下,傅逸骁看到的赫然是沈曼吟满是鲜血的脸!

第十一章 晚了

沈曼吟微仰着头,面如死灰。

刀风间,她只听见傅逸骁惊惧嘶吼道:“住手——!”

天旋地转,世间一切都似君臣颠倒了过来。

沈曼吟浸血的双眸怔怔望着朝她狂奔而来的傅逸骁,心在此刻忽地多了抹怨恨。

傅逸骁,是你负了我!

“轰隆——!”

冬雷再至,银白的雪上淌着温热的血,凄怆哀恸。

伴着风刀,傅逸骁跪于刑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香消玉碎故人绝,粉骨残躯血染衣。

……

晚秋渐凉,寒意微刺。

京城西北角一府内,小厮正送走从宫中来宣旨的总管公公。

几个丫鬟急匆匆地捧着品红缕金凤湘色滚边袍、玉锦鞋及点翠首饰入了院子。

“夫人,宫服已到。”为首丫鬟低头恭敬道。

一袭古烟纹碧锦裙的沈曼吟抬眸望去。

深邃的目光落在身前这套极致奢华的郡主宫服上。

她站起身,抬手轻抚着一枝点翠步摇。

这可比傅逸骁送她的那枝金步摇贵重多了。

“放在这儿吧。”

沈曼吟收回视线,屏退丫鬟后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铜镜中,一张清丽红润的脸上面无表情,而往日温润的眼眸多了几分茫然。

食指自鬓角缓缓向下,停至嫣红的唇上。

沈曼吟杏眼一眯,微微失了神。

她本以为自己命丧断头台,不想竟回到了一年前被封郡主那天。

经过几番确认,她才接受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沈曼吟望向窗外,院子里的海棠树叶凋零殆尽,枯枝映着余晖,平添了一丝荒芜。

她目光又落在右侧的床榻上。

傅逸骁还未回来。

如果她没猜错,如今的他应该正暗自培养党羽,甚至还和萧颜……

沈曼吟眼神一暗。

但一切还来得及,傅逸骁羽翼未丰,萧颜也还未进宫。

更重要的是,养父还未死……

她心恍然一疼,在忆起他的惨死,心中的怨怼更多了几分。

亥时过半。

刚回府的傅逸骁见厅内还陈放着皇上赏赐给沈曼吟的东西,眉头一蹙:“把这些东西搬下去。”

话毕,便往院子去了。

只是才进院内,未展的眉头又紧蹙了几分。

房中不同与往日地漆黑一片,桌上没有那总会为他照路而留着的烛火。

傅逸骁心有疑惑。

难道沈曼吟不在?

他大步跨了进去,借着外头微弱的月光,只见沈曼吟静静地躺在床上。

呼吸均匀,似是睡熟了。

傅逸骁眸色一沉,他摸着黑褪去外衫后躺了上去。

习惯性了伸手一捞,将那单薄的身子抱在怀里。

沈曼吟并未睡,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傅逸骁。

“没睡?”傅逸骁抚着她的头发,声音低哑。

沈曼吟暗自深吸一口气,并未闻见那股让她酸楚的香味。

她阖上眼,语气平淡:“你忙了一整日,快歇息吧。”

傅逸骁一愣。

他总觉着有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但困意渐渐袭来,他搂着沈曼吟,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很快就睡了过去。

沈曼吟再次睁眼,眼中的挣扎越渐明显。

她伸出手,抚了抚傅逸骁的脸。

现在的他还没有彻底陷入权势的沼泽中,若他能回头最好。

若不能……

第十二章 椸枷

傅逸骁悠悠转醒,忽觉怀中已空,不由蹙眉起身。

“朝服已备好了,快洗漱吧。”

沈曼吟一边理着椸枷上的暗彤色朝服一边道。

傅逸骁望着她的侧脸,眸色深沉:“我公务繁忙,恐不能陪你进宫面圣了。”

“无妨。”沈曼吟转头笑了笑,“今日可否早些回来?”

见她眼中几许期待,傅逸骁将将出口的“不行”转了个弯:“好。”

闻言,沈曼吟笑意更深,她伺候傅逸骁穿好衣后,一同用了早膳目送他离府。

才入辰时,天还早。

沈曼吟命人备了轿,去了养父陆成杰那儿。

一路上,她紧攥着帕子,一颗心随着轿子忽上忽下。

算起来,她上次见养父不过一月之隔,不想那是最后一面。

此时的养父还不是七品典仪,皇上也是见过她之后才给他封的官。

沈曼吟轻咬着下唇,细想着若养父五官无职,也可逃过那所谓的私吞钱粮之罪……

神思间,已经落了轿,丫鬟掀开轿帘:“夫人,到了。”

沈曼吟起身走出轿子,看着恍如隔世的小院门,眼眶不觉一涩。

“你们在外候着。”

叮嘱好丫鬟小厮,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院门开了,手里拿着本书的陆成杰见沈曼吟来了,立刻笑了:“婉婉?快进来快进来!”

沈曼吟怔怔地被他牵着走进院中,目光一刻不离他。

陆成杰放下书,给她倒了杯茶,却见她两眼通红,眼中满是泪水。

“怎么了?”他放下杯子,心疼地问,“哭什么?”

“爹!”

沈曼吟唤了一声,扎进陆成杰怀中小声抽泣了起来。

自那日亲眼看见他尸身后,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她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养父,连最起码的祭拜都做不到……

可是如今养父好好的在她面前,她再也忍不住眼泪。

见沈曼吟哭了,陆成杰好一通安慰,才让她收了声。

“告诉爹,好端端的为何要哭?”陆成杰又问。

沈曼吟拿着帕子抹尽了眼泪,抬眸笑了笑:“因为想爹了,婉婉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您了。”

闻言,陆成杰坐了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只要婉婉身体健康,爹就高兴,再说了,你看爹现在日子过得多自在。”

沈曼吟点点头:“爹过得好,婉婉也高兴。”

望着她,陆成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婉婉现在身份不同了,万事也自当小心,有什么事就和萧寒商量商量。”

听到“萧寒”二字,沈曼吟眼神一滞,心中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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