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温瀚清的葬礼上,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了,可她一个字都没和他提起。 她想忘记他? 陆崇远想着这个可能,又想起下午戚迟冰看自己的眼神,心脏传来细小密麻的疼。 他的沉默让那边的肖鄢犹豫出声:“陆总?” “我知道了。”陆崇远淡淡道,“明天上午她和那个律师到公司后,你直接把他们带到我办公室。” “好的,陆总。” …… 晚饭吃的是聚宝源的涮火锅。 贾斯汀对老北京麻酱的评价是:很粘稠,很香很浓郁,但他感觉上口腔被糊上了一层水泥。 戚迟冰倒是吃得很快乐,她在纽约吃那些没有营养的油炸食品早就已经吃腻了。 吃完晚饭,两人都想散步消消食,于是决定徒步走回酒店。 不知不觉又聊起陆崇远。 “我见过太多大老板了,但没有一个像陆崇远那样,光站着那就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贾斯汀这样评价,“你知道我中文不好,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说起他,戚迟冰却想起在楼道里陆崇远喊她名字时,她心脏莫名的疼痛。 她没说话,清冷月光照下来,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闪烁了下。 贾斯汀被吸引看过去,问:“对了,你不去看看你丈夫吗?” 话音刚落,戚迟冰刚想回答。 迎面走来两三个醉酒摇摇晃晃的男人,肩头一下和贾斯汀撞在一起。 相撞的那个男人立马转过头来:“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吗?!” 贾斯汀皱起眉,用不标准的中文说:“明明是你撞的我。” “哟,外国人。”那人看清贾斯汀的长相,戏谑的和同伴笑了声。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戚迟冰身上:“外国人还泡上中国妞了,这样吧,你和我们喝几杯,刚才的事就不计较了。” 男人说着,手就要往戚迟冰的脸上摸。 贾斯汀上前挡住他,用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俯视那人:“麻烦你们放尊重点,是你们现在离开,我不会再计较。” 三个人明显被这句话给激怒了。 “给你脸jsg你不要是吧,哥几个……” 话没说完,三人身后响起道不耐烦的声音:“我说你们几个是爷们吗?大街上欺负外国人,还调戏女士,要脸不要了?” 为首男人转过头去:“你哪根葱啊,你……楠哥,您、您怎么在这?” 被称作“楠哥”的男人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刚才不是挺狂?滚。” “滚,滚,南哥我们这就滚。”男人立刻怂的跟什么似的,拉着同伴赶紧走了。 齐司楠轻蔑地看了一眼三人的背影,这才看向戚迟冰和贾斯汀。 “你们没事吧?他们……” 话音戛然而止。 齐司楠的双眼在看见戚迟冰的那一刻骤然紧缩。 “你不是死了吗?” 齐司楠的表情真的像见了鬼一样。 这感觉让戚迟冰很不舒服,但她想着可能是认错了人,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们认识吗?” 齐司楠也想到了这点,他克制住自己的表情,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任何一个名字都可以,哪怕是叫张小红都没问题。 但—— “戚迟冰。” 五雷轰顶,齐司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次是真的见了鬼。 但戚迟冰的反应更让他好奇:“你不认识我了?应该是在三年前了吧,大年三十在崇哥的四合院,还有元宵放烟花,我们都见过的。” 四合院?烟花? 戚迟冰拧起眉:“抱歉……我有阿尔兹海默症,我不记得了。” 齐司楠再次震惊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犹豫着试探问:“那你也不记得崇哥了?” 戚迟冰眉心更紧:“他是谁?” “陆崇远。”齐司楠紧紧盯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字一顿,“你忘了吗?你们在一起五年。” 五年。 戚迟冰耳边嗡的一声震鸣,眼前浮现出陆崇远虚幻的容貌。 却不是下午见到的他,而是更青涩更年轻的他。 他和她在一起五年?哪五年?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的笔记本上一点关于他的事情都没记录? 戚迟冰骤然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贾斯汀。 贾斯汀却露出“我就说你们一定认识”的表情。 “抱歉,你说的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戚迟冰避开齐司楠的目光,说完转身就走。 贾斯汀冲齐司楠稍一点头,感谢他刚才的出手相助,然后追着跟了上去。 齐司楠看着戚迟冰的背影,眼神深邃,拿出手机拨通个号码。 “崇哥,你一定不会相信,戚迟冰没死——我刚才见到她了,她和一个外国男人在一起。” 陆崇远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知道。” …… 回酒店的路上,戚迟冰一直魂不守舍。 她知道齐司楠没必要骗她,谁会在大街上突然拦住一个人,说她和另一个人曾经在一起五年? 可太突然了。 她试图在空白的记忆里寻找关于陆崇远的点点滴滴,但这感觉就像是让一个律师去当模特走秀一样,不是她努力就能想起来的。 贾斯汀看着她愁眉不解的神情,试图劝慰她几句:“你都已经结婚了,想来和陆崇远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也不用太纠结。” “谁还没几个前任呢。” 为了缓解她的心情,他继续说:“想当初我和我太太在一起之后,就不止一次遇见过我的前任,但这种事有什么要紧的?都过去了,人是要往前看的。” 戚迟冰猛地停住脚步。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幅画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她站在某栋居民楼路边的路灯下,抱着一个男人,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声音嘶哑的说—— “陆崇远,我们都往前走,别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