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她又不知道林琳对于祷的心思,只是于祷和安安的恋情的话,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不怕我这次仍旧心仪安安吗?还是她觉得等我自己从别的地方知道效果会更好? 细想想,她眼中似乎还有悲悯。 艳然从未那样看过我,这叫我心头无故发抖。 循环的主动权在我手上,我像强迫服用一帖镇定剂一般,混乱地以这个想法安抚自己。我手心冒出汗,摸索着口袋,摸到那包饼干,心情稍稍明朗了些。 安安和于祷的恋情一日甜蜜过一日,林琳的心亦不是钢铁打的,“成人之美”后她慢慢退出了于祷的生活。知晓她心事的我成为她的头号敌人,她把我的联系方式全做了拉黑处理。事情发展到了一个谁也捉摸不透的局面。 等我再有林琳的消息,已是一年后。 于祷像诉说别人的故事,和我说关于林琳的现状:“前阵子我和安安出去逛街,遇到林琳,她像变了一个人。” 如艳然所预判的,林琳果然没有继续在淋漓社团呆下去,她退了社,于是连安安也不知林琳的情况。那天在街上偶遇,他们撞见林琳一头卷发,每只耳朵三四个耳钉,连薄唇上都挂着一个,打扮狂邪,同一群混混模样的人揽在一块儿。 “还是安安认出的她。”于祷说。 安安拉着他,要上前去确认,于祷笑着说她一定认错人:“那怎么可能是林琳?” 安安不服输,两个人打了个赌,安安朝那群人中大声唤:“林琳!” 那着黑色紧身背心和牛仔的女人闻言回头看他们。 于祷惊得不由后退两步。 林琳也没料到会这么突然遇到他们,一时间面色发白,犹如当年在课堂,老师警告她不要在上课搞小动作,她发现于祷回头看她时那般崩溃无措。 “可是她没有理我们,转过头和她的朋友们继续说说笑笑。”于祷有点不是滋味儿,“后来安安回学校一打听,才知道林琳现在根本没有好好在上学,上学期挂了好几科要重修不说,课也没好好上,还在外面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你说她怎么变成这样?” 我摇摇头,轻轻说道:“她本来就不喜欢读书。” “你们之间......”于祷望着我,欲言又止。 他还以为我是问题中心。 我前世欠了他们的。一个把我认作不懂女人心的愚木,一个把我算作罪魁祸首。我夹在中间,为了不让事情真正变得难看,还什么都不能说。 “安安的社团还好吗?”我不想话题继续在林琳上,本能逃避。 “风生水起的很,艳然主意多,办事利落,今年社团招新规模扩大了一倍,社团募集经费也被去年省力不少,听说学生会都要和她们社团合作搞活动。”于祷说。 因安安和于祷的关系,我和艳然时不时还会碰面。但在我明确拒绝了她的告白后,私底下我们也不再有往来。 我的尝试是奏效的。 暴烈的、有杀亲倾向底色的艳然,对不愿心甘情愿走进她亲密圈的布玖不会硬做勉强。贪心的艳然不但控制欲旺盛,且需要强烈的认同崇拜。一个看不到她身上闪光点的布玖她亦不会稀罕。这是唯一一件让我感到有解脱感的事。哪怕我在循环中握有绝对的主动权,可我也还是要想办法结束。 每循环一次,时间轴便会往前滚动一年,我们会回到越来越小的年纪,这意味着每次我们有更多的时间,也意味着每回到过去一次,机会就少一次。 也许等我们回到这个世界有我们之前...... 就是循环自动结束的时候。 换句话说,在循环自动结束之前,假如我还找不到处理和艳然的纠葛的正确方式的话,无论是她还是我,大概率都逃不过在世上消失的结局。 我努力地想和她在一起过,上次明明就是最好的结局,是艳然主动选择的放弃。她太理想主义、太贪心,她要什么都有答案。 一口气,还没喘顺,隔天早晨,手机就收到艳然发来的消息,紧接着是于祷的消息,手机调了静音,腾腾振动,成功把我震醒,我视线模糊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早晨五点半。 林琳出事了。 我还未反应过来,于祷电话便打进来,在那头惊惧忙慌地说话,“林琳跳楼了!” 我们没有和任何人汇合,各自想办法赶到学校把林琳送去的市医院,奔到校门口拦的士时,我看什么都好像是重影的。 凌晨四点,林琳搬了张凳子到宿舍阳台,赤脚站上去,张开双手,纵身跃下。天黑沉沉,静谧得能听到夜苟延残喘的声音,对面熬夜未睡的女学生亲眼目睹林琳轻生一幕,尖锐的惊叫刺破周遭一切美梦。 这声惊叫,在大学城中飞腾,一个半小时才传到我耳中。 我的美梦也被刺破了。 赶到医院急诊手术室前,安安和艳然已经在那里。于祷还未到。还有其余人等,辅导员、林琳舍友、两三个老师,都等在手术室门口。安安捂着嘴,眼眶泛红,有人被吓得发抖、哭出声,我看他们仍有叠叠重影。 所有人都陷在惊惶中,除了艳然。 她见我来,目色冷冽。 她......好像等我很久了?我忽然生出这样的感觉。 第十五章 选择 学院出于人道主义,在学校为林琳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告别会,我和于祷也请了假到场。在场有不少面孔,其实我并不算陌生,在暨海时,他们也曾是我的校友。只是这次之于我,他们应该是陌生人。于祷因为和安安的交往,反而比我更熟络他们之中一些人。 告别会在一间小教室里进行,全程无人提起林琳何以要轻生。 有人写了缅怀文,追溯刚在暨海认识林琳时,她开朗的性格、灿烂的笑容,和她不为人知的小心事—— “......她说她是为了一个人,才考来暨海,我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不在这个教室里,很遗憾我最终没能探到她心底,不知那人是谁,此刻连帮她转达爱意的机会都没有......” 在台上抹着眼泪念出纸张话语的,是个扎马尾的女生。是我不认识的人,哪怕之前在暨海遇见过她我也存不到印象。林琳很少和我分享过于私密的事,上大学后她有哪些朋友,我是不了解的,我们之间远远不到那么熟悉的程度。 于祷听着这话,转过头向我看了一眼,让我感到一阵不适。 我放轻手脚,由位置上起身,出教室,趴在走廊上。头一往下低,手术室外林琳父母歇斯底里的哭喊就抓住机会撞着我的心房和耳朵。手术好像进行了很久,可是医生走出来,给的是噩耗。 那晚没人顾得上我。 艳然的目光曾落到我身上,却没有走过来和我说一句话,她急着和于祷一起安抚安安。后来于祷联系我,我也不想接,直到他发短信问我要不要来参加林琳今天的告别会,我才回他消息。 没人知道我遭受的折磨。 “喂,只要我考到那一片的大学,真的有戏?你......你觉得于祷对我......啊不不......我们真的有可能吗?” 困意裹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