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这么多的事儿,这小小的一本册子,能记下吗?” “我们的……” 陆景枫指指自己的脑袋,笑得有点小得意,“还在这里。” 还得意? 温晗笑心说我都快愁死了。 “明儿我稍稍陪他们用点晚饭就过来,你要是饿了,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等我来了再开席。” “明儿不言亲自下厨,菜单她都开出来了,我偷瞄过,她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 温晗笑身子微微斜向陆景枫。 “吃完了,我们把他们都撇开,我带你去郑家的海棠院走走,顺便向你说件事。” 陆景枫看着他:“好事还是坏事?” 温晗笑看着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轻声说:“好事。” 那股难以抑制的心疼又涌上来,陆景枫眸光垂下:我想说的却是坏事。 怕他瞧出来,她立刻又扬起目光,笑道:“那就你先说,说完我再说。” “好!” 温晗笑说完,拿过她手里的小册子,翻了翻,笑了。 “还说我们的都在你的脑子里,瞧这密密麻麻写的。” “这叫有备无患。” “还写错了。” “哪里错?” “我们第一次见面错了。” “客栈前面的小巷子,你站在巷口堵住了我的去路,我记得一清二楚。” 温晗笑揉揉她的脑袋。 “明天再告诉你,哪里错!” 第八百九十二章没气 出殡队伍回到四九城,陆景枫被李不言压着去了锦绣绸庄。 左挑右挑,挑中了一件胭脂色衣裳。 陆景枫嫌弃这颜色太红。 李不言轻飘飘来一句:“你和三爷将来大婚的喜服,可比这红上百倍,你穿是不穿?” 陆景枫心说这挨得着边吗? “你忘了,去年我们在南宁府,你一身红衣扮成小裴爷的妹子,三爷眼睛都看直了,你明儿个生辰,就得穿红色,这样才能镇住你的男人。” 陆景枫:“……” 我去过南宁府? 还扮过小裴爷的妹子? 李不言见陆景枫面无表情,“好吧,你果然忘了。” 从绸庄出来,又去宝玉轩。 陆景枫自然也不记得宝玉轩,听李不言说半天,才知道她在宝玉轩,还救过谢府的二小姐。 “那次多亏了三爷,否则我就被关进去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见着小裴爷,啧,真的嫌弃到姥姥家,我心说这讨人嫌的孙子打哪里来?” 李不言:“人类是生不出这种货色的。” 陆景枫:“现在呢?” 李不言:“两天前才夸过啊,小裴爷真男人。” 陆景枫脸上的表情一晃,李不言就知道她又忘了,又急又心疼,手指往她额头一戳。 “明儿我做个核桃酥,给你补补脑子。” 陆景枫不说话,打了个哈欠,“别买了,回去吧,我困了。” “什么别买了,我定都定了。” 李不言走进宝玉轩,“掌柜,我定的镯子呢?” “李姑娘来了。” 掌柜陪着满脸的笑,从柜台里掏出一只锦盒,“镯子早就做好了,就等着姑娘来取呢。” 锦盒里是一只上好的羊脂白玉镯子,通体无瑕,温润剔透,只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陆景枫心疼:“多少银子?” “银子算个屁!” 李不言瞪了陆景枫一眼。 “你别跟我俗啊,赶紧戴起来让我瞧瞧,十八岁可是大生辰,我娘说送金山银山都不过分。” 她那样子哪像是个送礼的,倒像是恶霸欺负人。 陆景枫拿她没办法,只得把手套进镯子里。 好看是真好看! 但看着李不言从怀里掏出的银票,陆景枫心疼也是真心疼,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护着,就怕磕着碰着。 回到别院,已经是傍晚,汤圆和兰川瞧了手镯,都夸说好看,就连陆大也点点头。 李不言得意了,逼着陆景枫把今儿买镯子的事,写到了小册子上。 写M.L.Z.L.完,用饭。 陆景枫不知道为何,一边吃饭,一边打哈欠,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打。 勉强撑着沐浴,绞发,头发半干时,泼天的困意袭来,她再撑不住,一头栽进了床里。 “不言,明儿一早喊我起来,我先到她坟上去磕几个头。” 孩子的生辰,就是娘的受难日,沈杜若的坟上,陆景枫一次都没有去过,明儿正好去看看。 “你安心睡,明儿我准时叫你。” “不言。” “嗯?” “别走。” 陆景枫用力的抓着李不言的手不想放。 这只手真暖和啊,不像她的手冷冰冰的。 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冷冰冰的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是冷的,脚是冷的,好像连胸膛里的那颗心,也没有什么温度。 陆景枫的眼睛一点一点合上,李不言含笑的脸慢慢在她脑海里散去,散成了一片空茫和沉寂。 接着是裴笑的脸。 与小裴爷的脸一同散去的,是他在马车前挨的一记窝心脚;是他在马背上嚷嚷着屁股疼;是他吓得纵身一跃,跳到了李不言的背上…… 沉寂中,又有一张脸慢慢从陆景枫的脑海里散去。 那张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好看,尤其好看的是那双桃花眼,轻轻往上一挑,酒窝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风流洒脱。 “陆景枫。” 他总是连名带姓的叫她,偶尔会叫一声丫头,手也不怎么安分,总喜欢揉她的头发。 他看她的眼眸充满了温柔,但偶尔也会含着一点悲伤。 对了,他叫啥名来着? “温晗笑,谢承宇,你喜欢叫哪个?实在不行,叫阿非也行啊,听着亲切。” “温晗笑。” 陆景枫用最后一点点的清明咬出这三个字,然后便彻底陷入了冰冷的黑暗中。 床前的李不言轻轻抽出手,摇摇头笑了。 这丫头表面看着淡然,实则对三爷用情至深,瞧瞧,睡着了还叫着他的名儿呢。 李不言起身把帐帘放下,又笑了笑,掩上门离开。 如果此刻她回头,看一眼那只香炉,会发现香炉里的那支香,无声掉落下了最后一点香灰。 星火,熄灭! ……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不言和往常一样起床练功。 自打陆大来别院后,她比从前要早起半个时辰,没别的原因,人家陆大练功练得更早。 一个时辰后,李不言把剑收起来,兰川这时才打着哈欠走过来。 这也是陆大的意思。 兰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先睡足觉,长好筋骨,再练功。 李不言回到院里,先去净房冲个凉,换了身干净衣裳才进到厢房。 “三合,起来了。” “……” 怎么连个声儿都没有。 李不言走到床边,把帐帘挂起来,插着腰,看着床上的人。 “这都睡几个时辰了,怎么还叫不醒呢。” “……” “再不醒,我弹你脑门了?” “……” “嘿!” 李不言被气乐了,心说脑门也别弹了,直接挠痒痒。 挠一下,没动静。 挠两下,还是没动静。 “陆景枫,我真服了你,你怎么能睡得这么死。” “死”字出口,李不言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回过头去看那支香。 哪还有什么香? 香炉里只有一堆烧尽的香灰。 李不言怔了好一会,才把目光转回到床上。 陆景枫平躺着,脸色和从前一样苍白,双手叠交放在了胸前,一副沉沉酣睡的样子。 李不言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昨晚陆景枫上床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 一个念头横冲直撞地撞进李不言的脑子里,她把手伸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