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焱就抢着斥责她:“胡闹,陛下的封赏岂是你说换就能换,这根本就是你的借口,你是不是心里根本就不愿意把夜明珠让给凉儿!” “好了,都别吵了,你的夜明珠让给凉儿。” 连跟他一起上战场杀敌的父亲也偏了心。 过后,萧凉儿拿着夜明珠,在她面前故意显摆:“你看,在陈府,我才是那个受宠的陈府小姐,我想要的父母和哥哥都会给我,而你陈流月,连一个扫地丫鬟都不如。” 那时,她才隐隐明白—— 或许很久之前,他们就只是别人的父母和兄长了。 后来,命运让她遇到了吕少煊。 定情那天,月老树下,吕少煊将红绳缠在她的手腕上,真诚许诺:“流月,我心悦你,此后也定会疼你护你,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那天,她笃信他眼中的赤诚。 可如今…… 她笃错了。 从10岁开始,她就是一个人。 父母她留不住,兄长她留不住,吕少煊最终……也没留住。 还在期盼什么呢?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早该习惯的,何必留恋那短暂的温情? 陈流月魂不守舍走出府邸,浑浑噩噩漫步在大街上。 熙熙攘攘的街市,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心口的抽疼一阵高过一阵,接着眼前一黑,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流月满脸慌乱的被东西绊倒,接着鼻子就涌出一股血腥味的热流。 这时—— “哒!哒!” 纷闹的集市上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陈流月顾不上疼,刚要撑起身子,就听到马车的急促摩擦声! “叱——” “砰!” 她被马车撞飞了。第5章 疼,很疼,胸口像是被炸开一般。 陈流月的意识被拽入黑暗,昏眩间,她好像回到战场,被敌人拿刀抵住脖子。 下一秒,就能结束她的生命。 她用力挣扎着,就在刀刃要划破喉咙之时,终于醒了过来! 却见萧凉儿恶狠狠站在她面前:“陈流月,你去死吧!” 萧凉儿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拿着刀刃就要捅向她! “滚开——” 陈流月毕竟是女将,哪怕身体虚弱至此,也还是徒手夺过刀刃,将萧凉儿推倒在地。 “咳咳!” 还没等她喘口气,房门就被猛地推开:“凉儿!” 陈流月抬眸,就见吕少煊几乎是瞬间就上前一把抱住萧凉儿,而萧凉儿此刻在他怀里哭得我见犹怜:“流月姐姐,我好心来看你,你为何要狠心推我?” “我知道你从小就讨厌我……可你也不该为了争夺大家的关心故意被马车撞啊,你可是女将军啊……” 听着这女人荒谬的致辞,喉间刺痛还未缓和陈流月就辩驳:“你少颠倒是非,什么故意——” “够了!” 吕少煊抱起萧凉儿,阴沉着脸睨向陈流月:“街上的小厮看得一清二楚,是你站在马车前不走,陈流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凉儿没说错,用伤害自己的手段来博取关心,不值得被同情!” 他的话字字戳心,砸在心上鲜血淋漓,痛得陈流月再也发不出一个声。 吕少煊抱着萧凉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发现她手上的伤口。 房门未关,寒风打在身上让人发凉,陈流月却不知道究竟是身体更凉,还是心更凉…… 这之后,果然如吕少煊所说,这寂寥的偏院,再没人来看过陈流月。 三日后的下午,她终于可以下床。 军营杂事繁多,她必须前去处理才行。 谁知刚走出大门,她就被眼前温馨的一幕刺到,母亲、兄长还有吕少煊全都陪在萧凉儿身边。 陈母扶着萧凉儿上马车,声线十分温柔:“凉儿,脚慢慢踩在轿凳上,千万要踩实了,崴到脚娘又要心疼了。” “还有要是待会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娘说,娘给你揉揉。” …… 陈流月沉默看着,说不出此刻什么感受。 她收回目光转身打算离开,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流月!” 脚步微顿,回头发现吕少煊大步走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一副霍然坦率,安之若素的表情。 “今日是萧伯的忌日,所以凉儿这几日情绪特别低落,我看你伤的不重,所以这几日就先在前院陪着她……” “你不并对我解释。” 陈流月淡淡打断,心痛到麻木,反倒没了痛觉。 她平静看着吕少煊:“既然你的选择是萧凉儿,就不必对我解释了,我们的婚事也尽早退了吧。” 那个她曾经想嫁的男人,已经不属于她了。 可吕少煊却定在地,瞳孔骤然凝紧。 他拉着陈流月不让走,还用一种特别无可奈语气说:“我做这些,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这里是你的母家,他们是你的亲人,再怎么样也不能闹太僵,况且……” 吕少煊停顿了一瞬,才甩出震惊的一句—— “陈老将军很早之间就告诉过我,其实他跟死去的萧伯有过约定。如果以后他们的女儿喜欢上同一个人,优先让凉儿选择。”第6章 这话如五雷轰顶,让陈流月震惊不已。 她差点就要压不住喉间的腥甜:“……你说什么?” 还没等到吕少煊开口,门口萧凉儿就不悦的催促:“少煊哥,你快来啊,不是说好一起去祭拜我父亲吗?” 闻言,吕少煊立马转身,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去找你。” 马车远行,陈流月再一次被理所应当的抛下。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心口的痛还是如大浪般袭来,压都压不住。 她踉跄地回到偏院,刚关上门就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没人顾过她的死活,她只能蜷缩的抱成一团,生生熬过发病时那钻心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只发现身体越来越冷。 值得庆幸的是,心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忽然,房门被人从外撞开。 居然是去而复返的陈焱,带着一身冷冽的寒风站在门口。 陈流月强撑坐起,倔强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她不会傻到期盼,她这个‘好兄长’会突然来关心她。 陈焱默了瞬走上前,呼啸的冷风如刀子般涌进,割痛她的脸颊。 她还未从地上站起,头顶就传来陈焱无情的要求—— “流月,你也看出来了,凉儿真的不能没有吕少煊,你就把人让给她吧。” 这刺耳又决绝的要求,直接让陈流月心口都破了一个洞。 她几乎痛到都要喘不过气:“兄长,你可还记得,10岁之前,我是你最疼爱的亲妹妹?” 陈焱缄默。 陈流月却觉得更加好笑了:“我是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会满意?” “你失心疯了?” 陈焱厉声呵斥,掩盖他莫名的心虚。 “我失心疯?那就当我疯了吧,你去告诉你那疼爱的妹妹萧凉儿,不就是想要我的一切吗?很快,她就能如愿了。” “你什么意思?” 陈流月冷讽,指着门口:“兄长,但凡你关心过我一分,就该发现我此刻正莫名跌坐在地,而你却毫不过问!不送!” 陈焱这才发现她的狼狈,脸色一阵青红,到底还是转身离开。 陈流月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知道两人兄妹的情分已断,终还是没忍住红着眼说—— “如果能有选择,我一定不做陈流月。” 陈焱脚步一顿,随后更是步伐决然的离开。 等到男人彻底走远,陈流月再也忍不住,狠狠喷出一口血。 “咳咳!” 陈流月紧捂心口,看着地上那一摊鲜红,再也忍不出泪水砸落在血上,荡起道道委屈。 无力,疲惫瞬间侵袭了全身。 陈流月眼前一花,再一次无力摊倒在地。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吕少煊,那个清风霁月,说要一辈子对他好的男人,却又一次无情将她抛下。 她再也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 迷糊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陈流月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军营的帐篷里。 浑身像是被利刃划破肌肤,骨头生生被挖出般的疼。 军医见她醒来,眼里闪过怜悯:“陈将军,你可知你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陈流月眼中一片平静,早在他们把萧凉儿身上的毒血换到自己身上时,她就知她的性命不足三年。 可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就不行了。 陈流月苦涩一笑,没有过问自己为何在此,只提:“我……最多还有多少时日。” 军医不忍地比出一根手指。 原来只剩一个月了,难怪会这么痛…… 军医都看不下去,不忍心的说:“将军,小人这里有瓶药,或许能缓解你身上的疼痛。” “……多谢。” 吃过药,陈流月撑着站起来,嘱咐着老军医:“这件事,还需请您保密。” 军医了然,将领为首,绝不能让军队乱了军心,这才点头俯首退了出去。 缓了一会,陈流月终是放心不下军营,强撑着身子走出帐篷。 不料,正好遇见走过来的吕少煊。 吕少煊手里正端着一份红色帖子,等他看到陈流月时,却慌忙将那帖子塞进袖中。 随后他走来,如什么也没发生般,温柔摸上她的额头:“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可是发烧了?” 陈流月盯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他眼里还是熟悉的关切,可她却分不清,这关切到底代表什么? 是愧疚还是爱? “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陈流月话落,吕少煊双眸拧紧,不悦地道:“别说气话,我送你回陈府。”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的?” 陈流月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乘上马车同他回府。 刚被拉到萧凉儿房门口,两人刚要进去,就听里面的萧凉儿说—— “娘,我和少煊拜堂时,流月姐真的会来祝福我们吗?”第7章 陈流月腿脚一软,狼狈撞进身后的吕少煊怀中。 她连忙扶着门框挺直腰背站稳,红着眼回头,死死盯着吕少煊。 “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要和萧凉儿成亲了?” 吕少煊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