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焱默了瞬走上前,呼啸的冷风如刀子般涌进,割痛她的脸颊。 她还未从地上站起,头顶就传来陈焱无情的要求—— “流月,你也看出来了,凉儿真的不能没有吕少煊,你就把人让给她吧。” 这刺耳又决绝的要求,直接让陈流月心口都破了一个洞。 她几乎痛到都要喘不过气:“兄长,你可还记得,10岁之前,我是你最疼爱的亲妹妹?” 陈焱缄默。 陈流月却觉得更加好笑了:“我是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会满意?” “你失心疯了?” 陈焱厉声呵斥,掩盖他莫名的心虚。 “我失心疯?那就当我疯了吧,你去告诉你那疼爱的妹妹萧凉儿,不就是想要我的一切吗?很快,她就能如愿了。” “你什么意思?” 陈流月冷讽,指着门口:“兄长,但凡你关心过我一分,就该发现我此刻正莫名跌坐在地,而你却毫不过问!不送!” 陈焱这才发现她的狼狈,脸色一阵青红,到底还是转身离开。 陈流月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知道两人兄妹的情分已断,终还是没忍住红着眼说—— “如果能有选择,我一定不做陈流月。” 陈焱脚步一顿,随后更是步伐决然的离开。 等到男人彻底走远,陈流月再也忍不住,狠狠喷出一口血。 “咳咳!” 陈流月紧捂心口,看着地上那一摊鲜红,再也忍不出泪水砸落在血上,荡起道道委屈。 无力,疲惫瞬间侵袭了全身。 陈流月眼前一花,再一次无力摊倒在地。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吕少煊,那个清风霁月,说要一辈子对他好的男人,却又一次无情将她抛下。 她再也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 迷糊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陈流月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军营的帐篷里。 浑身像是被利刃划破肌肤,骨头生生被挖出般的疼。 军医见她醒来,眼里闪过怜悯:“陈将军,你可知你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陈流月眼中一片平静,早在他们把萧凉儿身上的毒血换到自己身上时,她就知她的性命不足三年。 可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就不行了。 陈流月苦涩一笑,没有过问自己为何在此,只提:“我……最多还有多少时日。” 军医不忍地比出一根手指。 原来只剩一个月了,难怪会这么痛…… 军医都看不下去,不忍心的说:“将军,小人这里有瓶药,或许能缓解你身上的疼痛。” “……多谢。” 吃过药,陈流月撑着站起来,嘱咐着老军医:“这件事,还需请您保密。” 军医了然,将领为首,绝不能让军队乱了军心,这才点头俯首退了出去。 缓了一会,陈流月终是放心不下军营,强撑着身子走出帐篷。 不料,正好遇见走过来的吕少煊。 吕少煊手里正端着一份红色帖子,等他看到陈流月时,却慌忙将那帖子塞进袖中。 随后他走来,如什么也没发生般,温柔摸上她的额头:“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可是发烧了?” 陈流月盯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他眼里还是熟悉的关切,可她却分不清,这关切到底代表什么? 是愧疚还是爱? “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陈流月话落,吕少煊双眸拧紧,不悦地道:“别说气话,我送你回陈府。”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的?” 陈流月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乘上马车同他回府。 刚被拉到萧凉儿房门口,两人刚要进去,就听里面的萧凉儿说—— “娘,我和少煊拜堂时,流月姐真的会来祝福我们吗?”第7章 陈流月腿脚一软,狼狈撞进身后的吕少煊怀中。 她连忙扶着门框挺直腰背站稳,红着眼回头,死死盯着吕少煊。 “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要和萧凉儿成亲了?” 吕少煊想要解释,就见屋内的萧凉儿匆忙跑出,挡在吕少煊面前,委屈含泪。 “流月姐,你能不能别怪少煊哥,是我想试试嫁人的感觉……” “你会祝福我的吧?就当是给我的生辰礼物好不好?” “你放心,等我尝过嫁人的幸福滋味,我就把少煊哥还给你,我知道他爱的人是你,我不会和你争的。” 陈流月没理她,只转头看向吕少煊,冷漠开口:“所以,你藏在袖子里的是向她求亲的婚书?” 被她这副清冷的模样盯着,吕少煊没来由的心慌:“流月你别当真,都是假的。” 陈流月再也无法容忍,直接嘲讽:“假的?成亲还能有假?你们当我真傻吗?” “住口!” 屋内,陈母十分不满走了出来。 “凉儿就是想体会一下嫁给少煊的感觉,又不是要真在一起,你身为姐姐肚量怎如此狭小?” 肚量狭小? 陈流月眸子微颤,积压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直接爆发。 “娘,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知道我在战场九死一生,萧凉儿居然还偷偷把我的药偷换成毒药吗?” “她现在罔顾伦理来抢她的姐夫,您居然也还要偏心!您的良心……” “啪!” 陈母一巴掌扇过去:“陈流月你是真的疯了,这么恶毒的罪你也要安给你妹妹!”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要是还想做我陈家的女儿,明日就准时来送凉儿成亲!” 陈流月偏着头,嘴角流着血,却还是将背偏执的挺直。 她擦掉嘴角血渍,明艳的眸子只剩黯淡:“那就请您把我逐出族谱吧!” 话落,她转身离开。 萧凉儿颤抖的躲在吕少煊怀里,暗暗勾唇。 吕少煊刚一动,她就立马换成柔弱面孔:“少煊哥,你别走,我怕……” 吕少煊望着陈流月的背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想,只是一个假成亲,等结束再跟流月好好解释,她一向明事理,一定会谅解他的。 可陈母却被气得捂胸,哪怕陈流月已经走远,她还要高声数落:“陈流月,你有本事,就再也别回来!” “娘,你别气坏了身子,是我的错。” “凉儿你没错,是你那忤逆的姐姐不称心,让她滚,等她知道错了,自然会和从前一样滚回来道歉。” 一字一句,哪怕隔着距离,这些话还是清晰如针刺般扎进陈流月的耳朵。 认错,道歉…… 她不明白自己要认错什么,又需要道歉什么? 陈流月刚踏出陈府,就忍不住开始打量周遭行人。 有丈夫牵着妻子,有母亲抱着孩子,他们眼中的温情,是她10岁之后就拼命想要握在手里的东西…… 可惜,她越努力,越失去。 这时,身后响起“噼里啪啦”爆竹声。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陈府门口不知何时贴满了红绸,而小厮正在高呼—— “明日我家小姐出嫁,陈府将大摆筵xi唱戏整日,到时恭候城内各位贵客前来喝杯喜酒。”第8章 听到这句话,陈流月只觉心更凉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假成亲,又何须府门大开,弄这么大阵仗。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 寒风呼啸,天空也忽然飘起了雪花。 陈流月目光的空洞望着虚空,任由雪花落在她的眉心,脸颊,唇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洁白无瑕的雪花,竟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