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一阵火辣辣的疼。绝对流血了。这个姓何的欺负她是没完没了啊! 忍。再忍忍。 伊小卿咬着牙,重新跪好,但时间过得太慢了,没一会,她的双腿就跪得麻木了,太阳也太烈了,晒得她汗水淋淋,浸湿了衣裙,尤其胸口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胸脯,闷得她胸口像是着了火,汗水像是细密的针刺痛着她的肌肤。 忍不下去了。 她眼睛一闭,倒下装晕了。 “起来!你起来!伊小卿,别装死!” 何昭滟看她倒下,踢了踢她的腿,觉得她就是装晕,哪里会如她的意? “既然不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拿着鞭子,就抽了过去。 “啪!啪!” 连续两鞭,抽得伊小卿衣裙破裂,身上也多了两条血痕。 伊小卿疼得想杀人,可她之前跪了太久,头晕目眩,像是中暑,没一点力气,只能蜷缩在地上,竭力护着脸。 杨嬷嬷一直冷眼看到这里,本来想着保持沉默,让何昭滟出口恶气,但看她越来越过分,就看不下去了。她皱着眉,悄悄退进殿里,想着到皇后面前求个情,真要由着何昭滟胡来,毁掉了伊小卿的好身子,太子怎么办?便是为了太子,也不能任由伊小卿被欺负。 “站住!” 何昭滟提防着杨嬷嬷呢,一见她往坤宁殿里退,就知道她要去求情,立刻阻止了:“皇后春困,正在小憩,不许任何人叨扰。你想干什么?莫不是心疼这个狐媚子,想给她求情?我好心提醒你,皇后说了,她冲撞贵女,罪该万死,求情者,一并同罪!” 杨嬷嬷自是不相信她这些话,也清楚她就是拿着皇后的名头作威作福,但她没有别的办法。未来太子妃都这么说了,她还当着她的面去求情,那就是跟她对着干。她不敢。而且,外面动静这么大,皇后难道会不清楚?她放纵何昭滟胡作非为,她去求情也不见得有用。这么衡量之下,只能闭嘴了。至于伊小卿?该她倒霉!早先忍那一口气,哪里会有今日?年轻人啊,就该敲打敲打。 “啪!啪!” 何昭滟见自己震慑住了杨嬷嬷,更加肆无忌惮地教训伊小卿。她把鞭子甩得噼啪响,想着毁去她这身好皮囊,断了她蛊惑太子的可能。甚至有几鞭子冲她的脸去,好在,都被伊小卿躲开了,但那鞭子抽在她的手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嘶—— 好痛啊,她要痛死了…… 眼看着伊小卿快被抽成血人了—— “昭滟——” 一道温和好听的男音传了过来。 鞭子随之停了下来。 伊小卿濒临昏迷,最后一眼,隐约见着个高大的身形走过来,男人五官模糊,但轮廓很好看,穿着月白色的华服,衣袂飘飘,一身清贵不俗的气质,跟何昭滟说着什么。 至于他说了什么,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听不到了。 “杨嬷嬷,快把人带回去吧。好生救治。” 赵惩像是没看到何昭滟不满的眼神,直接让身边的近卫救人。 那近卫抱起昏迷的伊小卿,就匆匆离去了。 何昭滟看得跺脚,气道:“王叔!她就是个狐媚子,胆大包天勾引我的无疾哥哥!” 她看着面前高大俊美、成熟稳重的男人,撇撇娇艳的红唇,嘟囔着:“难道王叔也看上她了?没想到王叔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呢。” 她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敬王赵惩年近三十而未婚,听说是心里有人,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现在出手救了个狐媚子,也是一件稀罕事儿。 赵惩不知何昭滟所想,温柔一笑:“昭滟,本王是为你好。” 何昭滟不解,问道:“王叔怎的为我好了?” 赵惩便耐心解释了:“你的无疾哥哥看破红尘,一心修佛,真要出家了,怎么履行对你的婚约?倒不如让那小宫女撩拨一下他的心,若他能破了戒,回归红尘,你的好日子不就来了?” “可万一无疾哥哥真对她动了心呢?” “动心又如何?她一个宫女,还能动得了你的地位?” “可是——” 何昭滟咬着唇,在心里闷闷地想:她要的从来不是无疾哥哥正妻的位置,而是他心里的位置啊。她从小占有欲就很强,一想到他喜欢上那个狐媚子,甚至还会碰那个狐媚子,就想撕烂她的脸。 “没有可是。昭滟,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更是未来的赵国皇后,不要鼠目寸光,因小失大。” 赵惩说到这里,扫了眼她手里染血的鞭子,又道:“如此大动干戈,实在有失仪态。皇后想着你年纪小,处处纵着你,你可不要不知分寸,快快回家去吧。” 这一番话温柔中透着几分威压。 何昭滟还是有些心虚的,就应了个“是”,回家去了。 赵惩目送她离开,瞧了眼坤宁殿的方向,也离开了。 坤宁殿里 皇后陶乐纯躺在美人榻上,状似无聊地翻看着一个话本子。 贴身宫女绿枝凑到她耳边,回禀道:“娘娘,敬王殿下劝走了何小姐,看了眼坤宁殿,依旧没有进来。” 陶乐纯听了,点了头,没说话,还是看着话本子,仿佛一点不受影响。 绿枝见她这样淡然,嘴唇张了张,忍不住说:“依奴婢所见,那敬王殿下实在是个深情人。” 陶乐纯听笑了:“深情?你错了。赵氏一族,没有深情人。” 绿枝不认同,小声说:“娘娘怎能这般笃定?” 陶乐纯没说话,却是想到了皇帝赵琨,当年,赵琨还是前朝祁国的大将军,也对祁国皇后琅鸢情根深种,但最后呢?灭祁国,杀祁皇,屠戮小太子,那可是琅鸢九死一生才生下的独子,仅仅一岁,就命丧他手。像他们这样狼子野心、权欲滔天的男人,说深情,简直是笑话。便是有真心,也不过一瞬即逝罢了。 “绿枝,你懂什么呢?” 她扯唇轻笑,扔了话本子,倒回美人榻,缓缓闭上了眼:“本宫这一生,就这样了。” 第010章 别说清白了,怕是小命都保不住。 伊小卿被放到床上时,已经醒来了。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会,出声询问:“你是?” 男人见她醒来,立刻后退一步,低下头,自我介绍:“在下肖霖,是敬王近卫。” “敬王?” 伊小卿对敬王知之甚少,只知道是老皇帝最小的弟弟,不想,现在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想着,她就道谢了:“多谢敬王救命之恩。小女子身份低微,无以为报,唯有夜夜为敬王祈福,祝福他心想事成,一生富贵顺遂。” “姑娘言重了。” 肖霖瞄一眼她身上的伤,又瞄一眼旁边站着的杨嬷嬷,体贴道:“姑娘受了伤,还是赶快处理吧。在下告退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当走出房门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他活了二十年,还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女人,那何小姐把她打成这样,真是心狠手辣。 “吱呀——” 杨嬷嬷送肖霖到门外,等他走远,关上门,折身回来,瞧着床上凄凄惨惨的伊小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轻声问着:“姑娘可还好?” 伊小卿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自嘲一笑:“暂时死不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杨嬷嬷叹口气,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语重心长道:“想你是扬州瘦马的出身,从小到大应也吃了不少苦头,怎的到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反倒天真了?那些个权贵,是我们能招惹的?” 她已经被规训成了封建社会的工具。 伊小卿不跟她多说,只点头应着:“嬷嬷说的是。” 杨嬷嬷已然看出她的反骨,还想劝几句,又忍下了,只道一句:“姑娘以后行事再谨慎些吧。” 伊小卿依旧点头应“是”,等杨嬷嬷给她上好药离开,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报复回去——她绝不会放过那姓何的。 可怎么报复呢? 正抓心挠肝地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伺候她的宫女香玉走了进来。 她看到她,来了主意,向她打听何昭滟的喜好、习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香玉已然知道伊小卿身上发生的事,忍不住说:“你不会想着报复回去吧?不行的!那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会被她打死的。” 伊小卿知道她们胆子小,便强颜欢笑,扯了个谎:“怎么会呢?你误会了。我没想着报复,而是想着讨、好、她。” 后面三个字咬得很重,可见她的恨意。 香玉还是单纯的,真以为她想讨好何昭滟自保,便说了:“我对何小姐,其实了解也不多。你知道的,太子殿下从小在寺庙生活,何小姐很少进东宫,多是去皇后那边请安。不过,我听说她在外没少仗着太子妃的名头欺负人,还说太子殿下是她一人的,谁敢靠近,就杀了谁。记得有次,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去了明空寺上香,恰好遇到了太子殿下,还说了几句话,隔天,她就拿着鞭子,闯进了户部侍郎府,把那户部侍郎家的千金抽进了湖里……” 伊小卿听着何昭滟的妒妇行为,忖度了一会,觉得想要报复她,还是要从太子入手——既然她对太子那么看重,那就先破坏她跟太子的婚事吧! 想到太子,她便问了:“太子现下在做什么?他午膳吃了吗?” 没吃的话,她就可以借着送午膳,去刷存在感了。那男人铁石心肠,唯有苦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