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年看了一眼月娘,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多谢。” 月娘忽然轻笑一声:“这么久未见,你这性子倒是越发冷了,怎么?这次要杀谁?竟还带了两个拖油瓶?” 他只是愣了一瞬,语气却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我已非魔教中人。” 本以为月娘会惊讶,会多问两句,可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如此,也好。” 傍晚,天色方才擦黑,原本没有几个住客的客栈却忽然热闹起来。 外面来了一群说是过路的商客,浩浩荡荡十几二十号人住了下来。 陆辞年正与红筱他们在楼下用晚饭,这群人一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谢安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师兄,甘州这块都快要开战了,怎么还会有这样一支商队来这边做买卖?” 陆辞年浅酌了一口酒,眼神一变:“那些人下盘沉稳,明显是习武之人,肯定不是什么商客。” 只是不知道,这群人意欲何为。 不过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到这里来肯定是有猫腻。 谢安了然点了点头:“那师兄,要不要我盯着他们?说不定他们就是魔教派来的奸细!” 陆辞年没有回应,只看了一眼红筱:“你们两的房间后窗正对着马厩,一会儿你们轮流着注意盯着那辆红色马车,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发生。” 红筱愣了一下,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房间会正对着马厩,只点头应下。 晚饭过后,三人回了房间,整个客栈却是安静得有些诡异。 明明客栈住了二十几号人,可每个房间几乎都是静得出奇。 “咚咚咚——”房间门忽然被人敲响。 陆辞年听着脚步,这才打开房门。 红筱进了门就道:“恩公,方才后院来了个黑衣女子到马厩偷偷往马槽里放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忽起,然后就是客栈的大门被风吹开的声音,门板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 陆辞年和红筱都愣了一下,下一刻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作响。 铃声清扬,在这寂静寒夜却带着几分诡异。 “恩公,我……”红筱还未来得及说完话便感觉眼前一黑,而后晕了过去。 陆辞年眼神一沉,忙用内力稳住了心神。 铃声伴着脚步一点点靠近,像是有人上了楼。 陆辞年眉头紧蹙,上前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透过门缝,他看见一红衣女子正款款上楼。 那人一身红衣,身上披着一张红裘,腰上系着一只银铃,银铃随着脚步一动一响。 再往上看,那女子面上覆了一层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媚人双眼。 可看到那人背影的一瞬,陆辞年便僵在了原地。 他绝对不会认错!一定是苏清歌!她真的没死!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暗香,这也是九重宫独有的迷香,吸入一点再以内力催动银铃便能将人迷晕。 只是他也是九重宫出来的人,经过各种锤炼,这些药对他并不起作用。 正在此时,苏清歌面前的房门忽然被人猛地踹开,紧接着一阵寒光闪了出来。 方才那队客商的领丽嘉头人拿着一把剑直逼她面门,她眸子一瞥,闪身轻功又飞落到了楼下大堂。 那人又拿着剑跟她缠斗起来。 陆辞年眸色一紧,拿起剑推门而出。 可是看见他出来,苏清歌躲开那人一剑飞身往外跑去。 那客商打扮之人却是穷追不舍,顿时随着苏清歌消失在客栈。 陆辞年见那客商武艺非凡,生怕苏清歌不是对手,提剑便追了上去。 那红色身影踏雪无痕,虽被一路追着,速度却一点未减。 他更加确定,那人一定就是苏清歌,普天之下,只有她的轻功能达到这般境界。 不知跟了多久,若非是下了一场雪,如此夜晚,他都看不清脚下的路。 直到他循着两人追到一片深林之中,两人忽然一个闪身,借着林中大树彻底消失在他视线。 陆辞年眉头一皱,心里却又紧张,生怕苏清歌被方才那人所伤。 “卿卿!”他叫了一声,可林中寂静得可怕,根本无人应他。 “喀吱——”整个树林只有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声音。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身边好像有一道黑影闪过,可是那速度极快,陆辞年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便消失不见。 这林子从陆辞年进来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此时静下来他才发现,这是谢安说的那片瘴气林。 他心里这才反应过来,怕是中计了。 但他更明白,是苏清歌故意引他来此,至于她要做什么,他不得而知。 寻常这等计策自然是入不得他眼,只因那个人是她,他才如此关心则乱。 “哒——”一颗珠子掉在他跟前,飞快地融进雪水中,涌成一团烟消散在空气之中,与空中的瘴气融在了一起。 陆辞年忙屏住了呼吸,他抬脚往前急行了几步,耳边忽然擦过一阵劲风,而后一片树叶直直陷入他身侧的树干之上。 这摘叶飞花的本领,世上会的人少之又少,而苏清歌便是其中之一。 他心中又惊又喜:“卿卿,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好不好?” 其实,他实在不是什么擅长言语之人,他有许多许多的话像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