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今天可有见过沈窈宁?” “见是见到了,只不过……”阿风的表情有些纠结。 “只不过什么?” “看到的是夫人的墓碑。” 阿风说完后,就趁着宋如烟愣神的功夫匆忙离开,他可不想和这件事有什么牵扯。 “墓碑?”宋如烟先是一愣,片刻后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笑意。 这个沈窈宁可算是死了! 强行压下心里的兴奋,宋如烟去厨房端了碗下人刚煲好的汤,走向谢淮安的书房。 “将军,刚从外面回来,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吧。” 良久后,谢淮安闷闷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 “我没胃口。” 宋如烟当即换上一副可怜的语气,“可这是妾身特意为你煲的,为此手都烫伤了,将军真的不尝尝吗?” 屋里一阵沉默,随后听到谢淮安重重一声叹息。 宋如烟知道,她又成功了。 “……那就端进来吧。” 谢淮安虽然最终选择接受,可这碗汤端上来后他确实没有任何胃口。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沈窈宁没有丝毫好感,可为什么在意识到再也见不到她后,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呢? 甚至再看到宋如烟时都有些莫名烦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将军说出来,妾身也能帮忙分忧代劳。”宋如烟担忧道。 见谢淮安不欲回答,宋如烟再次试探性问道:“难道是……姐姐的事吗?听说她至今未归。” “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再问了。”谢淮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谢淮安说完就开始忙公务,本以为宋如烟会自行离开,没想到待他中途起身时,看到宋如烟还在原地站着。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样子,像个犯错的孩子。 “怎么还不去休息?”谢淮安捏了捏眉心问道。 宋如烟闷闷不乐,“将军不一起的话,妾身自己也睡不着。” 若是换作之前,听到宋如烟说这句话,他肯定立马就放下手头事情陪她休息。 可今天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心情。 两人都没有让步的意思,最终就这么在书房里待到天亮。 谢淮安习惯了熬夜办公,区区一个晚上算不得什么。宋如烟却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后半夜就伏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谢淮安起身打算去院子里散散心,可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沈窈宁住的房间门口。 那就进去看看吧,他如此想着。 第十三章 自沈窈宁嫁到将军府这三年多来,谢淮安进她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他也从未注意到,分明是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屋里的布置竟如此朴素。相比宋如烟奢侈华丽的装饰,沈窈宁这里竟堪堪好过下人的房间。 谢淮安不禁皱眉,“她的房间怎么如此简陋?” 下人赶忙说道:“夫人没说,奴才们也就不敢自作主张布置。” 谢淮安沉默,或许她这间屋子最华丽的时候,应该就是新婚之夜吧。 但那天……他去了宋如烟那里并未前来。听说她当初坐在床上苦守了一整夜,那该是种什么心情呢? 看到柜里的衣裳,谢淮安眉头皱得更深。 “她平日里就这么几件衣裳穿?”他平时确实很少跟她见面,少有的记忆里,竟关于她装束的记忆都很模糊。 “夫人平时很少添置衣物,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买一两件。” “首饰呢?” 下人忙不迭打开沈窈宁的首饰柜,可随着所有东西都被拿出来,总数量也不及宋如烟那里的十分之一多。 谢淮安没来由的一阵烦躁,陡然提高音量道:“你们平时就是这样亏待夫人的吗?!” 被这样一喊,下人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连忙解释道:“将军冤枉啊,我们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夫人之事。只是她的月俸本就不多,奴才们才……” 谢淮安冷笑,“将军夫人的月俸数量我还不清楚吗?” 下人们虽然害怕,还是大着胆子回答道:“将军可查一下账本。” 一句话点醒了谢淮安,当即就让人把近几月府上的账本拿过来。几页翻下来就发现不对,每月给沈窈宁的俸禄看起来没错,但其他地方却对不上。 尤其是……宋如烟那里的。 再让人把近三年的账本都拿过来看之后,谢淮安已经可以肯定了。 他平日里虽然纵容宋如烟,给她的金银珠宝也不少,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多出这么多。真正让她过得如此滋润的,还是从沈窈宁那里暗箱操作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 宋如烟遍寻谢淮安无果后终于找到了这里,撒娇的话到了嘴边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因为她看到阴沉着脸坐着的谢淮安,旁边桌上地上堆满的账本。 “夫君……”宋如烟故作平常,心里还有最后一丝期待,希望谢淮安没有发现。 谢淮安闻声看了过来,却让宋如烟心里一沉。 他平时看自己的目光虽然不算深情,但也绝不是如此冷冰冰的。 “你解释一下。” “夫君是让我解释什么?”宋如烟干笑了两声,讪讪道:“我找你半天没见到,好不容易见面,一来就说这种话……” 看着眼前的宋如烟,谢淮安只觉得有些恶心。 事情都已经败露,她竟然还想当做无事发生搪塞过去。 谢淮安原本以为,他对沈窈宁除了没有爱以外,将军夫人该有的待遇都给她了。 现在才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这些年来,他到底亏待了她多少? 第十四章 “非要我明说是吗?好。”谢淮安的声音更冷,“告诉我这几年你到底挪用了沈窈宁多少钱?念在过往恩情,凡事我愿意让你几分,谁料你竟如此肆意妄为!” 宋如烟没想到谢淮安会这么生气,在她看来这根本就只是一件小事。 就算她不用,看沈窈宁平时那朴素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拿去花。 与其放在她那落灰,还不如自己拿过来买东西呢! 想到这里,宋如烟便大大方方承认了,“我是用了一些,可姐姐平日也不爱买衣裳首饰,钱给她也是浪费。不如我拿来装扮自己,将军瞧见了也更欢心不是吗?” 谢淮安实在没想到她竟说出这句话。 在他的印象中,宋如烟温柔善良,通情达理。虽然出身贫寒,但身上总能看到大家闺秀的影子。 相反沈窈宁身为宰相之女,却总对宋如烟心存嫉妒,屡次生出歹心,多次费尽心思嫁祸于她。 谢淮安一直以为,以前如若不是自己护着,宋如烟在府里必定处处受沈窈宁的打压。 但现在才发现,他好像大错特错。 “从今往后你的月俸减半。接下来一个月,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反省!” 说完这句话谢淮安就没再看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备酒!” “是。” 谢淮安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坛子散落一地,心中的那股烦闷却始终挥之不去。 意识在慢慢远去,他的脑海却逐渐被沈窈宁占满。谢淮安此时才发现,印象里的她竟几乎没怎么笑过,总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亦或是独自委屈落泪。 以前的他总以为这是在装模作样,现在心里竟有些许心疼。 梦里的谢淮安想伸手替沈窈宁拭去眼泪,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她。 直至梦境的终点,他看到十五岁时笑容灿烂的沈窈宁,用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喊着。 “淮安哥哥!” 谢淮安猛然惊醒。 问过丫鬟才知道,他竟然睡了足足一整天。 即便已经清醒过来,谢淮安的思绪始终停留在梦里那些断断续续的回忆中里。他试图处理一下公务,可看到书页里的字,他又想起了那封被血染红的和离书。 这次他没有直接撕碎,毕竟……这是沈窈宁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 想到梦里那声淮安哥哥,谢淮安微微发怔。沈窈宁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在最近的记忆中,似乎连夫君都很少听见。 他们之间是如何一步步疏远至此的呢? 实在无心办公,谢淮安索性向皇上请旨告病,好好给自己放了个假。 在一连几天借酒消愁喝得烂醉后,一位友人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