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楼道跳下去坠楼而亡,派出所调查后,以学习压力过大结的案。第二个叫泽淘,是个藏族,体形彪悍,性格暴躁,经常与人打架,每次基本上都是他赢。泽淘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就进入社会了,陆扬念高二时,听人说他晚上喝了酒在路上拦了辆摩托车,想抢劫,结果被摩托车撞到崖下面,当场就死了。第三个是个女生,也是初中毕业就没读了,早早嫁了人,生小孩的时候难产死了。 卫钧的出事,真是应了那句——没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陆扬记得,读书的时候,卫钧还是很活泼的,说话声音也大,毕业后没怎么联系,不曾想他变得这么低调了,夫妻二人仿佛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怎么和外界打交道,就连得了癌症这种事,同学里也没人知晓。 可是,这样低调的人,又怎么会惹上那样凶狠的杀手呢?不仅要置他于死地,死后还要将其眼珠挖出来。 死? 陆扬突然想到,卫钧身染重病,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就算凶手不来找他,几个月后他也将被深埋地下。这凶手虽然一时痛快,但杀人得偿命,一旦他落入法网,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气得吐血。 那块表是最让陆扬不解的地方,凶手杀了人,还赠送块表?真是匪夷所思。 只怕这表有特殊意义,可惜卫钧无法开口了,与他最亲近的梁小芳又认不得它。 陆扬在脑海里回忆当年的往事,搜索着那些与卫钧关系好的同学,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探听到点什么。 陆扬很快就想到了杜云德,就是那个看到卫钧与吕艳酒后接吻的同学。初三的时候,班里来了好些补习生,学校重新分配了宿舍,杜云德是唯一一个三年都和卫钧住一起的人,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 时间太晚了,打电话不合适,陆扬有杜云德微信,就给他发了条消息:“睡了没?” 两分钟后,对方回复:“刚洗漱了上床,马上睡了,有事?” 陆扬来了精神:“方便打电话吗?” “行。” 去年同学会的时候,杜云德也来了,坐在卫钧那一桌。陆扬记得,他现在在省城一个房产公司上班。 接通电话,杜云德说他在省城家里。客套过后,陆扬直奔主题:“那次同学会过后,你和卫钧有联系吗?” “有联系,我回去办事的时候,还到他家拜访过。” “那你知道他得癌症的事吗?” “他得癌症了?什么时候的事?”杜云德的语气有些焦急。 “一年多了。”陆扬叹了口气:“癌症还不算什么,现在他死了,被人谋杀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陆扬能听到杜云德厚重的呼吸声,良久,他才问:“怎么回事?” 这些年,杜云德和卫钧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后来大家都成了家、杜云德有了孩子,两人又没在一个城市,慢慢就疏远了。同学会后,几杯酒下肚,聊起读书时的那些趣事,他们又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关系也慢慢回升了些,杜云德两次回老家路过县城,都约过卫钧见面。第二次时,杜云德发现卫钧脸色有些不好,面相看着还瘦了许多,他问卫钧怎么回事,卫钧只解释说胃口不好,杜云德还建议他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就医,哪里想到,这一面竟成了永别。 陆扬给杜云德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当他讲到手表的出现时,杜云德问:“什么表?” 听杜云德的语气,陆扬感觉有戏,就把表的特征详细描述了一番。陆扬说完,对方迟迟没有回复,陆扬忍不住问:“你知道这表的来历?” 杜云德还是没吭声。 “唉唉!卫钧是我们同学,更是你好朋友,他死这么惨,你要是知道什么线索,就赶紧告诉我啊!”陆扬急了。 杜云德长出口气,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你还记得黑娃吧?” 第六章坠楼同学 黑娃名叫梁成虎,因其皮肤黝黑,头发又天然卷,像是非洲人,遂得了这么个绰号。从他的名字可以看出,他父母对他寄予了厚望,然而,黑娃一点都不“虎”,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很不合群。本来这也没什么,碍不了他人什么事,但黑娃不爱洗澡,冬天还好说,一到了夏天,只要进入到他身边两米的范围内,必然能闻到股馊味。刚开始,大家顾着情面,还不会表现得太明显,时间长了,也就敬而远之了。还有传言说,黑娃之所以“黑”,就是因为不爱洗澡,污垢浸入皮肤所致。陆扬他们读初三下学期的时候,黑娃跳楼自杀了。 1996 年 9 月 1 日上午 10 点,江安中学老宿舍楼,303 室。 卫钧把肩上的蛇皮编织袋往进门左手边靠窗的下铺上一扔,坐下道:“累死了。” “卫钧,快帮我接下。”杜云德的声音从过道里传来。 卫钧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就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只见杜云德肩上扛着个编织袋,手里还抱着个脸盆,盆里有些洗漱用品,走路跌跌撞撞的。 卫钧几步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盆说:“不中用。” “恩,你中用,你中用。”杜云德喘着气说。 今天是初三学年上学期的报到日,卫钧和杜云德两人约好了早点来,办完事还可以去打几局台球。在宿舍楼一楼查看宿舍分配时,卫钧发现自己被分到了 302 室。还好,杜云德也在 302,每个宿舍住六人,其余四人里,有两个名字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补习生,另外两个虽然也是一个班的,但以前没和卫钧在同一个房间。 收拾完东西,杜云德又看了看宿舍门上贴着的人员名单说:“怎么把黑娃分到咱们一起了。” “你再看看名单,除了两个新来的,咱们这四个本班的以前都没和他在一个宿舍住过,老曾是想让我们也尝尝黑娃的味道啊。”卫钧笑着说。老曾是他们班主任曾长辉,从初一开始就一直带这个班。 “你能不能把他收拾了?”杜云德问。 “咋收拾?”卫钧道:“我又不是社会哥。” “我没让你打他。”杜云德解释:“你不是经常吹牛皮么,我看你能不能让黑娃改头换面。” “我又不是他妈,凭啥给他换。”卫钧不接这茬。 “切,你是看到前面两年和他同宿舍的人都没能力改变他吧,牛皮吹破了。” “你这么说,那我还偏接下这活了!”卫钧不服气地猛站起来,不小心头碰到上铺的床沿,痛得眼泪水都出来了。杜云德在一旁看着直笑,卫钧踹了他一脚。 随后他俩就跑去台球馆了,赶在晚自习前回到宿舍时,只有个胖子在里面铺床。 “兄弟,你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杜云德上前打招呼。 “我比你们大,你们可以叫我波哥。”胖子转过身说。 卫钧看了眼门上的名单:“李波。” “这谁啊,被子乱扔,也不弄好。”杜云德抱怨道,他选的是进门右手边靠窗的下铺,上面那人的被子搭在床沿,掉了一半下来。 没人回答他,杜云德走过去想把被子翻上去,刚到跟前,就闻到股酸味,不禁皱眉:“这是黑娃的东西吧。” 边说,他边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了被子的一个小角,用力往上甩,眼中尽是嫌弃。 这时黑娃端着个饭盒进来了,先是看向李波的床铺,脸色变了变,问:“谁把我的铺换了?” “我想睡这。”李波不咸不淡地说。 卫钧和杜云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