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是真的想和阮楠打掉孩子,让这一切都终止。 但是没想到,温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和纪言廷一离开宁音鹊的房间,就从包里拿出刀子,抵在手腕的脉搏上。 “时瑾,我和你爸爸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要是你没有孩子,我到了九泉之下要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温母声泪俱下:“要是你今天执意要打了孩子,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现在就去见你爸,跪下跟他道歉,说老温家没了后,都是我害的。” 说着,她作势就要拿着刀割腕。 纪言廷心口一紧,立即上前握住温母的手,从她的手里夺过刀。 温母没了刀,不停拍打着纪言廷手臂,又闹着要往墙上撞:“你这个不孝子拦着我做什么?” “反正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媳妇,从来没有我这个妈,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好,我答应!” 纪言廷身心俱疲,拧着眉毛应声:“让阮楠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温母顿时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纪言廷抬手捏了捏发痛的太阳穴,“以后别再寻死觅活。” …… 想着,懊悔如潮水席卷而来,叫人心口痛的喘不过气。 病床边的温母愣在那里,见他实在说不动,才悻悻转身离开。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纪言廷再睁开眼,眼里满是悲怆。 他的母亲在他醒过来之后,竟然丝毫不关心他的身体,满心满眼都只是那个孩子。 纪言廷心口一酸,止不住设想。 要是当初他坚持没留下这个孩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宁音鹊是不是就不会死…… 第16章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重来一次。 无论纪言廷怎么悔恨,时光都不可能倒退。 宁音鹊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眼里酝满了湿意,几乎是强撑着,泪水才没从眼角溢出来。 过了一会,麻药褪去,双膝上传来绵密宛如针扎般的痛意。 纪言廷强撑着抬起身体,按下呼叫铃。 门立即被推开,刚刚的医生去而复返:“温总。” 纪言廷脸色苍白:“你之前说我的腿会留下后遗症,是什么问题?” 医生拿出检查的仪器,给纪言廷的膝盖都重新做了个检查。 “您的腿是受了冻伤,膝盖上的磕伤加重,现在治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纪言廷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深邃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具体会怎么严重?” 医生顿了顿才说:“如果您现在恢复的好,正常走路没有问题。” “只是以后不能再剧烈运动,到了阴雨天也会阵痛不止。” 纪言廷摩挲着被子的手指节突出。 医生见他出神,擅自做主给他的点滴里蓄了一点麻药。 接着没继续在病房里待下去。 留下一句“您有事再叫我”,转身出门。 纪言廷抬手按压着自己发痛的膝盖,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容:“微微……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要是以往他生病住院,宁音鹊会紧张的不行。 忙前忙后为他做药膳,会彻夜不眠的守着他。 可现在…… 病房里空空荡荡,无人应答。 外面的雪如鹅毛,一直没停过。 整个京海都被覆盖成一片白色。 高级病房里暖气开的很足,人在里面就只需要穿一件单衣。 纪言廷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下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发寒。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渐渐沉睡过去。 梦里,纪言廷忽然回到几个月,和阮楠发生关系的那次。 那次,他的助理程锋睿请假,他只能带着阮楠出去出差。 饭桌上,合作方不断推杯换盏,恭敬的敬酒:“温总,难得母老虎不在身边,多喝两杯吧。” 在京海时,每次他喝酒,宁音鹊都会不高兴。 只是这次情况特殊,这次是要跨省拿下一个公家的项目。 到了别人的地盘谈生意,滴酒不沾确实不和规矩。 他避无可避,喝了两杯,被阮楠扶进酒店房间,解开了衬衣扣子。 接着,阮楠到了杯水,在他的被子里下了药。 第二天早上,他下意识搂紧了身边温软的躯体,轻声喃喃:“微微……” 下一秒却听见阮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总。” 纪言廷瞬间从梦中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才回过神来自己在病房里。 外面天光大亮,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 纪言廷才发现额尖手心满是冷汗,心跳如擂般悸动。 他懊悔的捏紧了拳头,恨自己不够警觉,被算计后一次接着一次的妥协。 沉思间,门口传来推门声。 下一秒,温母抱着孩子走进来,在病床边坐下。 “时瑾,快看看孩子,看他多像你。” 纪言廷冷着脸,眼里闪过抹不易觉察的厌恶。 温母整个心都在孩子身上,欣喜的问:“还没给孙子取名呢?时瑾你想好没。” 纪言廷冷眼看着温母怀里的孩子,漠然的吐出两个字:“慕微。” 第17章 慕微,仰慕宁音鹊,思念宁音鹊。 孩子长的白白嫩嫩,睁大的眼睛看着纪言廷。 眼神清澈,不哭不闹。 可纪言廷眼里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反感。 温母脸色骤沉,眉心的皱纹高高竖起。 她想也不想,厉声驳斥:“什么慕微!不行,她一个贱人,怎么配……” “不行?” 纪言廷掀起冷冰冰眸子,看着温母:“不行就取个单字,叫温厌。” 温母被他轻而易举的妥协惊喜了瞬:“这个名字不错,宴总比那个名字好……” “只是这个宴是哪个宴?我好给我的宝贝孙子上户口。” “厌恶的厌。” 纪言廷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温母顿时勃然大怒:“纪言廷你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儿子,你给他取名叫温厌,这不是故意……” “对,我就是故意。” 纪言廷冷声打断,那双淡漠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厌世:“要不是他,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没要这个孩子偿命就已经是良心发现。” “就这样定了,就叫温厌。” 他毋庸置疑的态度如针刺进温母心口。 她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发抖:“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都是为了你好……要是没有孩子,温家这么大的家业,等你百年之后给谁继承,总不能捐给那个天杀的天清观……” “妈。” 纪言廷森然制止,眼里没有一点感动:“温家的财产如何还轮不到你做主。” 从他有记忆开始,温母就热爱打麻将,常常在外面玩的不回来,纪言廷从小就是跟着温父长大。 直到后来纪言廷将温氏做起来,温父去世,温母jsg才收敛了些。 是以母子俩人并不亲近。 “不过你竟然这么喜欢温家,不如就搬去温家的祖宅住。” 他面不改色的威胁:“要是让我听见你再为阮楠说话,以后就别想拿到温家一分钱的生活费。” 温家之前落魄过很长一段时间。 温家老宅距离京海市区很远,开车都需要两个小时。 而且温家的祖先的牌位都放在哪里,落魄不堪,到处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氛。 纵使后来纪言廷花钱修缮过,但带宁音鹊回去祭祖的时候,她曾掐指算过。 那个房子风水不好,不是很适合人继续住下去,特别是老人。 温母顿时面如死灰。 她脸上的皱纹抖了抖,接着是浓浓的不敢置信:“我可是你妈……” “你竟然为了那么个神神叨叨的女人,要把妈妈赶到乡下去?” 听见质问,纪言廷依旧面若冰霜:“别再提起这个孩子和阮楠,我还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你要是非要作,就别怪我无情。” 纪言廷向来说一不二,除了事关宁音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