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年垂下眸子,笑了笑道:“我的祖母便是女子,我的母亲也是女子,她们的才干我看在眼里,不容易也看在眼里,自然是要为她们说话的。” 纪徽音越发对这位顾家大郎满意了。 若非重生后她身怀有孕,这顾家大郎实在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 纪徽音心中难免有几分遗憾。 丁山月将纪徽音的反应尽收眼底,忽然就觉得今日自己的引见是个馊主意。 万幸的是,想问的话已经问了,顾景年仿佛也没有起什么疑心。 丁山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既是如此,我倒也放心了。” 顾景年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问:“山月兄问这件事,是因为纪夫人怕林公子的病无法好全,不敢将女儿许配吗?” 闻声,纪徽音抓住了机会,先丁山月一步开口道:“哥哥也存了这样的想法。哥哥也同我说过,纪夫人十分疼爱她的独女,对那林公子也是考校多时,就在这做决定的节骨眼上忽然出了事,又传出些不太好的流言,所以心里多少有些迟疑。” 顾景年闻声便轻叹,“无论是我先时所说的,还是那林启的病况,纪夫人要嫁女儿,都不能选这个人了。” 纪徽音装作一副好奇新鲜事的模样,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呀?” “那林启的病很难再好。”顾景年蹙眉思索,声音小了一些,“我听我家老太爷说,林启似乎,是中毒。” 这话一出口,顾景年才察觉自己仿佛多说了话,忙抬眸看了眼纪徽音,又看了眼丁山月。 见这兄妹俩都在喝茶,似乎并没有很在意自己的话,顾景年这才松了口气。 该问的都问到了,丁山月便不再提及此事,与顾景年专心对弈。 一个时辰后,将近午饭,顾景年便识趣地自请告辞。 丁山月送他出门,纪徽音就不便再跟随。 走到门口,顾景年顿住了脚步。 他看着丁山月,煞有介事地道:“山月兄,你我交好,我才同你说那些,今日之言,可不能随意外传。只让那纪夫人心中有数也就罢了……你知道的,我一向是看不惯姓林的那种人的。” 丁山月失笑。 他自然知道,顾景年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没有多少弯弯绕绕,否则今日也不会这么顺利的从他口中打听出这些话。 丁山月点点头,“景年兄放心。” 得了丁山月的承诺,顾景年笑着颔首,转身欲走。 然而走到一半,顾景年却又顿住脚步,快步折了回来。 他面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眼睛却极亮。 “劳驾,方才你妹妹在,我不好当面问的,否则唐突了佳人。山月兄,你那妹子,今年年岁几何,可许了人家?” 第181章 答应了? 丁山月眼底的笑容凝滞了那么一瞬间。 但是很快,他便似无所觉般笑呵呵回道:“怎么忽然问起M.L.Z.L.这个?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妹妹了吧?” 顾景年面上露出几分赧然,回答的十分内敛克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来如此的。” 丁山月面不改色,轻笑道:“不过,先前你不是说,你家长辈已经为你定下了未来妻子的人选吗?” “倒也不是定下,只是之前家中长辈有意前去纪府为我求娶纪夫人的独女,如今山月兄不是告诉我,那纪夫人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林公子吗?那家中长辈自然不好再去求亲了,免得那林公子将来得知了……” 顾景年没把话说完,但其中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他怕林启将来没能娶到纪徽音,会将其怪在顾家头上。 顾景年如此为家族着想倒也没错。 看到丁山月露出了然神色,顾景年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今日见令妹……我,我这么说恐怕有些孟浪,但若是宝姑娘没有婚配,将来能否请山月兄再行引见,让我与令妹再多相处几回。” 顾景年是个君子,这丁山月清楚。 但这一刻,丁山月突然很想他从未出现过。 或者…… 丁山月按捺下心头那一点点说不出的烦躁,微笑着正要开口拒绝,便听身侧一道声音传来—— “哥哥,顾公子。” 是纪徽音出来了。 丁山月扭头看去,只见纪徽音缓步走出,手上还拿着一枚玉珏,似乎是顾景年身上掉下来的。 而顾景年回头望向纪徽音,更多的是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跟丁山月说的话,多少被她听去了,一时间有些无措。 纪徽音眉眼弯弯的走上前,将玉珏交给顾景年,笑道:“顾公子的玉珏掉了,怎么都无知无觉?” 顾景年睁大眼睛连忙接过,看到玉珏无碍后松了口气,朝着纪徽音郑重其事的作揖。 “多谢宝姑娘,此玉珏乃是我祖母所赠,幸而不曾丢了。” 纪徽音微微侧开身子,没有受了顾景年的全礼,只颔首道:“顾公子太客气了。” 说着,纪徽音声音里的笑意越发明显,“方才听到顾公子同哥哥说,往后要与我多相处几回?不知这是何意?” 顾景年一愣,旋即面颊似火,耳垂顷刻间便红了,要滴血一般。 他磕磕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景年没想到纪徽音听到了他的话,更没想到纪徽音听到,还这么直接的问出口。 不过,看她的样子,像是只听到了这几句……而且,好像并没明白他话中的别番意味。 “我,我只是觉得姑娘的茶很好喝。”顾景年鼓足勇气,嗫嚅这着说道,“想以后,以后能再喝一次。” 顾景年的羞赧和紧张不似作伪,纪徽音自问活了两辈子,也没见到过这样毫不掩饰造作的人。 她不是没注意到丁山月看过来的眼神,也感觉到了那眸光之中的冰冷,纪徽音只当未觉。 “顾公子若是喜欢,那往后要有机会,我定再为公子烹一次茶。” 对上纪徽音黑白分明的柔亮目光,顾景年只觉得心头一股暖意涌起,说不出的悸动流入心田。 “那就先多谢姑娘了。” 顾景年告辞了,纪徽音和丁山月站在阶上目送顾家的马车走远。 一直到车马消失不见,纪徽音才转身离开。 而丁山月则在原地回眸,定定地看了纪徽音的背影许久,这才关上了善德堂的大门。 纪徽音扯掉了面上的纱巾,此时望向丁山月,轻轻福身行礼:“今日多谢纪先生了。” 她话音刚落,小罗纹也在襄儿的带领下从后院来了。 方才为了不穿帮,小罗纹一直躲在后院没有现身,此时来到纪徽音身边,自然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见到丁山月沉着面色,纪徽音也是表情淡淡,小罗纹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寻常,耐住性子没有多问了。 纪徽音侧眸看向她,声音颇沉,“小罗纹,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小罗纹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从腰间取下荷包交给纪徽音。 纪徽音打开,里面赫然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也是她准备的,送给丁山月的谢礼。 想到丁山月有可能不收,纪徽音上前一步,先行铺垫:“先生先前帮了我纪府良多,徽音无以为报,思来想去,还是给先生最实在的东西为好。” 说着,她看一眼自己手上的荷包。 丁山月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荷包大小之后,心中已然有数了。 他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姑娘,这是准备给我打赏多少钱?” 纪徽音眉心微蹙。 “先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纪徽音正色道,“我只是想感谢先生。况且,我纪家本就是商户,我也是商门之女,若先生觉得给银子这种事是折辱了您,那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要给丁山月谢礼,也早都准备好了这番话。 这话多少有些故意让人愧疚的意味在,但的确是有效的。 纪徽音并非厌恶丁山月,想要摆脱他,她只是觉得自己跟丁山月不合适。 丁山月私下有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纪徽音都不关心。 而她的不关心,只是因为丁山月并没有将这些事告诉她的意思。 既然丁山月都想瞒着她,她又何必上赶着去问,去关心呢? 而纪徽音正好,也不想自己将来的丈夫跟自己离心离德,有一箩筐的事情瞒着自己。 上辈子的林启就是最好的例子。 “先生,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报答您的法子。”纪徽音抬眸凝视丁山月,“我先前逃避与您聊起这些话,就是怕您这样质问我。但是后来我想清楚了,有些事,我总不能躲一辈子。” “所以能否请您 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