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肠引发作,一开口,血水从喉头顺着声,涌了出来。 出口的话,都变得支离破碎。 林娇娇努力地想要去抓住定宁公主离开的裙摆,一抬头,却从门缝处看到站在门外的那个男子。 是蒋炎彬—— 原来,他不是没有来,他从始至终都在。 曾经那个将自己视若珍宝,生怕自己受一丁点委屈的男人。 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毒杀,被灭满门,却站在那女人的身后。 迷迷蒙蒙间,她又看到了,自己抛下一切也要和蒋炎彬走时,父亲失望的眼神。 “爹……女儿错了……” “女儿真的错了……”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 为何她与整个林家什么都没做错,却落得这般一个,任人诬陷,满门抄斩的下场? 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乌黑的眸也逐渐没有了光彩。 林娇娇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若再给她一次机会,今日她所受的种种,那些仇,那些血债,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咕噜,咕噜…… 林娇娇被呛了满口的水。 热,甚至说得上有些滚烫。难道是定宁公主要活煮了她吗? 求生的欲望,让她在水中不停的舞动着手臂。手边有什么凸出来的东西,也根本来不及去细细分辨。 死死抓住,再是借着力道,一下从水里探出了身子来。 空气重新涌入肺部,林娇娇贪婪的呼吸着。 这时才发现自己以为抓住的救命稻草,竟然是一个男子的臂膀。 而那水之所以炙热滚烫,则是因为她现在正置身于一个浴池。 诺大的浴池之中,只有她与另外一名男子。 蒸腾的雾气,让林娇娇一时看不清男人的容貌,唯有那一双眼如同漩涡,只是看上一眼,便被深深吸引住,难以移开。 隋仪景眉眼阴鸷层层落下,眼底更为深的地方,又有几分恼怒和惊疑。 怎么会有女子突然出现?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他特地将所有的人,乃至最为亲信之人,全部都给差遣离开。 林娇娇察觉到男人身上愈发浓烈的杀意,才更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 只是,脑海中不断翻涌上来的记忆,告诉自己。 她现在不是林娇娇,而是裴将军府嫡女——裴舒。 但她却深刻的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小心,便很有可能以‘裴舒’之名死去。 重活一世,她当做是老天可怜她,给予她的机会,不管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她都要活下去。 裴舒站在水中,这具身体极为丰腴,衣裙沾水之后贴在身上,更是将整个人衬的珠圆玉润,活像是个肉球。 向着面前的男子深深行礼的举止,此刻瞧起来,也是分外好笑。 “我知今日惊扰了贵人,还请贵人留我一命,日后若贵人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肝脑涂地,绝无推辞。” 贵人? 隋仪景一笑,这种称呼,他已经许久未曾听到过了。 初听着竟是有那么几分怪异。 那眼神中竟然当真带着几分清澈,好似真不知道他是谁。 这可当真是个怪事了…… 隋仪景正欲开口,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隋仪景欺身而上,一手揽住裴舒的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另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身体贴的极为的近,男人身上的温度,竟然比着这池水还要炙热几分。 裴舒明显觉得不对劲,隋仪景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想活就听话,别出声。” 她想活,所以她沉沉的点了点头。 屋外的人似乎犯了难,听着声音都带着几分焦急。 其中一人开口道:“就是这里了,我们已经给大小姐喂了药了。你稍微再过些时候进去就行了,定是要坐实了和大小姐有染之事,知道了吗?” 另一人开口,听着是男子的声音:“那还请柳青姑娘帮着和二小姐多说些好话,只要奴才的家人能够好好得了照顾,奴才这条命就是豁出去了。” 柳青点头:“放心吧,事情办成了,二小姐不会忘了你的好的。” 裴舒俯在男人的肩头,听着外面的话,脑海之中关于今日之事的记忆也是给捋清楚了。 今日是宫中皇后娘娘的品香宴,朝中凡是有些品级的世家贵女,皆是收了拜帖,入宫赴宴。 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一心迷恋当今的旭王殿下。今日,她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听了那些刁奴的话。 以旭王殿下在此为由,对裴舒下药,骗到了此处。明着是想一解裴舒的相思之苦,实则是想坏她名节。 却未想到裴舒入了这殿内便落入水池里,药效一发作,身体绵软使不上劲。 真正的裴舒,已经溺死在水中了,她们二人在这一番机遇巧合之中,身为林娇娇的她竟然以裴舒的身份活了过来。 外面的谈话没了声,一串脚步声越走越远,那应该是柳青离开的声音。 隋仪景不是蠢人,三言两语也足够他听明白了。 “看来裴大小姐当真和传言的一样愚蠢不堪,被人这般三言两语哄骗着,就中了计。” 男人开口,声音中满是冰冷:“裴府表面亮堂,内宅之中倒是龌龊,就算我不杀你,你也难以安然脱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