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起身就走:“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送医?” “好好的?她浑身是伤,内脏遭受不同程度重击,再晚来一步,你怕是见不到她了!” 凌初俞猛地攥紧手机,力道之大,竟让屏幕出现了裂纹。 …… 简酥兮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她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各处的疼痛让她明白,她又回来了。 周遭纯白一片,医疗仪器围绕,输液管连接到手背……她在病房。 她的食指动了动,细微的动静惊醒了趴在床边浅寐的男人。 “兮兮,你终于醒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一向不可一世的凌初俞此刻胡子拉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格外憔悴。 下一刻,她便被他抱进了怀里。 紧到她呼吸不畅,紧到她怀疑自己这两次的亲耳所闻是幻觉。 “还好你没事,兮兮,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简酥兮怔愣地任他抱着,她只是在想。 他怎么做到,隐身几个月之后,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出现? 他怎么做到,和其他女人缠绵,还在病床边守着她? 他怎么做到,一边对她下死手,一边说给她报仇? 简酥兮别开眼,眼中一片死寂:“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闭嘴了。” 凌初俞眼里闪过诧异,旋即又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别说傻话,我怎么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我每天都在想如何能让你尽早出来……” 简酥兮打断了他:“既然如此,那你帮我申请重审,让我出狱。” 她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倔强,凌初俞知道她生气了。 沉默中,简酥兮透过凌初俞的深邃双眸看到了自己满是伤痕的脸。 她累了,那无尽的深渊她不想再沉沦下去。 她别过脸不看他,凌初俞却被强硬扳过肩膀。 “我答应你,等到圣诞节,我一定带你出去。” 话落,凌初俞在她唇上印上轻柔的一吻。 圣诞节。 杂志上写得兮兮楚楚,他和许真茹的婚礼就定在圣诞当天。 多讽刺啊。 她闭上了眼,辗转了身子留给凌初俞一个背影:“希望你说到做到。” “酥兮……” 凌初俞还想说些什么,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他。 赵凡焦灼的弱声在简酥兮身后响起:“‘许、许总’那边有情况,非要见你。” 好一个,许真茹,许总。 凌初俞几乎没思考,留下一句“我改日再来看你”,便快步离开。 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简酥兮抬手擦了遗留唇角的痕迹,合上酸涩的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心底微凉,满是绝望。 如果她可以自由做到灵魂出窍,那该多好,她就不用像活死人一样躺在这病床上,咀嚼绝望…… 她就能离凌初俞远远的…… 又几日后,她再一次莫名脱离了动弹不得的肉身。 简酥兮欣喜地离开病房,她拔腿朝走廊尽头的光明奔去。 路过拐角时,一对十指相牵的男女说笑着穿过她透明的身体。 简酥兮脚步一僵,就听见凌初俞抚着许真茹尚平坦的小腹,柔声承诺—— “……不管你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会是我唯一的继承人。”第4章 简酥兮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凌初俞和许真茹牵着手从自己的病房外经过。 许真茹挽上凌初俞的手臂娇嗔道:“你就别哄我了,等酥兮姐姐生了孩子,我的宝宝还能算得了什么。” 凌初俞朝病房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简酥兮面容清瘦,被子盖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又在牢里受了那么多苦,孩子,她还能生得出吗? 凌初俞收回目光,神情淡淡:“她不会有孩子,跟你争不了。” 这句话像一重锤,将简酥兮空灵的胸口凿出一个大洞来。 她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石像,目送着凌初俞携着别的女人走进电梯。 入狱前的那几年,她不是没想过要孩子。 可不管喝多少药,扎多少针,始终都没能怀上。 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却不料想凌初俞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她来生而已。 厢门关上那瞬间,简酥兮穿了进去。 她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就这么自虐般的跟着这两人。 看着他带许真茹去自己最爱的那家餐厅,坐在自己最常留的包厢,喂她吃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看着他带许真茹去逛商场,不厌其烦地看她试了一件又一件,然后心疼地问她累不累; 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和许真茹回到麓湾府别墅,一进门就扔下那堆奢侈品,急切地吻上她的唇。 他们热恋的互动仿佛浪漫爱情电影一样在简酥兮眼前放映。 她撇开麻木的视线。 下一瞬,便被满屋随处可见的红玫瑰吸引。 从前,花瓶里装的都是她最爱的百合。 那晚回来的突然,她没有发现。 而此刻,她被全部焕然一新的别墅陈设惹得眼眸发颤。 她亲手布置的一切,从饰品到家具到装潢,竟然全都变了! 就连二楼她亲手涂鸦的整面墙,都被许真茹的巨幅海报和杂志切页覆盖。 这里,已然没有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 “凌初俞,你真的好爱她……真的好爱她!” 简酥兮发了狂似的冲向照片墙,强烈的情绪波动带起一阵风,刮落了一张照片。 凌初俞猛地将头一抬,然后朝着二楼奔去。 与此同时。 别墅大门突然被敲得震天响。 “凌初俞!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姐带到哪去了!” 这声音很是熟悉—— 简酥兮诧异回眸,直接穿过墙体来到一楼。 赫然看见满脸颓废的弟弟简绮源冲破仆人的阻拦,冲进了别墅。 他穿着洗旧的牛仔裤和皱巴巴的衬衫,不见天才钢琴家的儒雅,青涩未退的脸上满是疲惫。 简酥兮猛地攥紧了手,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绮源,姐姐在这儿!” 她噙着泪心疼的扑向简绮源怀抱,却只穿过了他的身体,扑了个空。 身后,许真茹骄矜的声音响起。 “你别喊了,你姐姐不在这儿,吓到了宝宝,初俞会生气的。” 说着,她就在简绮源震惊的目光中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得挑衅。 简绮源剑眉蹙紧,不管不顾往里冲:“我现在就要见凌初俞!他必须把我姐放出来!” 他疾步朝二楼方向走,不料许真茹竟朝着桌脚狠狠撞去,便在尖叫声中倒了地。 汨汨的鲜血自她腿间流出。 许真茹捂着肚子柔弱哭喊:“孩子,我的孩子……” 简酥兮攥紧了拳头,无力的窒息感包裹着她。 她看见凌初俞沉着脸快速下楼,看清许真茹腿间的血,顿时双目赤红,嗜血的目光落在简绮源身上! 简酥兮缓缓摇头,低声哀求:“不,你别信她,是她故意摔倒的……” 下一瞬,凌初俞歇斯的咆哮响彻别墅大厅—— “简绮源,我要你姐陪葬!” 这话一出,一阵强烈刺眼的白光直接刺破简酥兮的魂体。 转瞬间,她化为泡沫消散于无形!第5章 凌初俞万分心焦地带着许真茹去医院,扶着她的转运床疾步赶往手术室。 就在此时,另一架转运床正好从手术室推出来。 凌初俞先是看到神情阴沉的好友莫霄,愣了一下,顺着看过去。 病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简酥兮。 她戴上了呼吸面罩,精致的小脸血色全无,白得几近透明。 凌初俞丢下许真茹,大步上前,挡住了简酥兮病床。 “这是怎么回事?!”他死死攥着莫霄的手臂,“兮兮出什么事了?!” 莫霄意味不明地朝推进手术室的许真茹看了一眼,似是在不满凌初俞的做派。 他抽出手,语调淡淡:“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脏器突然衰竭,大脑也陷入了不可逆昏迷状态。” 凌初俞呼吸一紧:“不可逆昏迷状态?” “嗯,俗称的植物人。” “轰”的一声,凌初俞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会突然变成植物人?一定是你搞错了!” 莫霄语气凉薄:“这样不是正好吗?她不会挡你的路了。” 话落,他绕开凌初俞,径自从骤然出现的简酥兮魂体身旁走过。 谁都没注意到他忽然侧了侧身子,脚步不停。 简酥兮再次恢复自我意识时,魂体已经几近透明。 透过ICU病房玻璃,她清晰看到自己现在有多虚弱。 她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把该做的事都做完,可没走两步,一股奇怪的吸力就将她拉回凌初俞身边。 来回尝试数次,她都无力挣脱,被困在了凌初俞十米范围内。 逃不掉,离不开。 她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凌初俞,跟着他大步奔向自己病房,双目猩红地拉住病房里做记录的医生。 “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醒过来,钱不是问题,我只要她醒过来!” 被拎着脖领的医生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 “凌总,植物人苏醒几率不到一成,想让纪小姐完全苏醒,除非有奇迹……” “什么都要靠奇迹,要你们医生做什么?!滚!”凌初俞一把推开他,将病房里的医护都赶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凌初俞握着简酥兮的手,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担忧和痛楚。 “兮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兮兮……” 这近乎哀求的话语让简酥兮皱缩成一团的心脏,紧得发疼,可却没一丝感动。 她怎么会为亲手推她下地狱的阎罗,感动呢。 天色破晓时分,赵凡闯进了简酥兮的病房。 他粗重的呼吸里带着欣喜,给凌初俞带来了好消息。 “凌总,许小姐醒了,孩子保住了。” 面色颓败的凌初俞倏然松了口气,顺势也松开了她的手:“太好了。” 简酥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摇摇欲坠的微末期翼,彻底沉了底。 凌初俞振作了些精神,替病床上的她捻了捻被角。 赵凡立在一旁,似是想起来什么:“对了凌总,夫人的弟弟简绮源怎么处理?” 没有犹豫,凌初俞脱口宣判:“以故意伤人罪提告,送他去坐牢。”第6章 凌初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震得简酥兮魂体发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