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向胆大包天的顾席庭也会害怕,虞笙讥笑着:“我不对你做什么。” “顾席庭,我只是想问。我们的过去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我自认为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可你是怎么对待我,把我看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一脚从你的世界踢开?” 他一字一句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顾席庭一时钝痛。 “我不是故意的。”顾席庭苍白无力地解释着。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是故意的。”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迎面朝她砸来,让彼时年纪还小的顾席庭惊慌失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逃。 逃的远远的,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后。 这里面也包括虞笙。 “我没办法。”顾席庭心痛地摇头,“我没办法。”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逼问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虞笙也从来不会这么卑劣。 “那现在呢?现在你想怎么办?”他缓和了语气。 “我不知道。” “顾席庭,你要我怎么办?” 虞笙觉得可笑。 他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想知道为什么顾席庭对他避而不及,像是见到什么吃人怪兽。 想知道在她心底他算什么。 一套组合拳打出去,就像石子落进太平洋,让人兴致全无。 顾席庭什么都没回答,他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问。 “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 顾席庭猛地一抬头。 话说出口,虞笙沉重地闭上眼,等着顾席庭的宣判。 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只听到客厅里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不管是谁,让他等着吧。 虞笙想。 顾席庭推了推他。 “先去接电话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 虞笙沉默一瞬,说”好。” 是裴止境打来的电话。 “杨雯曼流产了。” 他说。 事态紧急,虞笙抓了桌上的车钥匙,差点夺门而出。 又想起还有个顾席庭。 只怕他今天走,明天她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 关城上百万人,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别再指望偶遇重逢这种俗套情节。 于是拉上顾席庭。 直到车开出地库,顾席庭脑袋发懵。 她怎么就跟着虞笙上了车呢? 不过不由得她后悔,虞笙一踩刹车,性能良好的车如同子弹上膛,飞速驶离停车场。 虞笙找到病房。 “你来了?” 杨雯曼抬起头,像是丢了魂似的,一张脸苍白无色。 电话里裴止境和他说,谢尤今把女人带回来睡,被杨雯曼抓包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雯曼竟然怀孕,又竟然流产了。 “裴止境呢?”他问。 “和尤今出去了。” 豆大的泪珠从脸庞滚落,杨雯曼用手背抹了抹下巴。 他们兴许打起来了。 虞笙失算了,他就不该带顾席庭来医院。难道要看他们打作一团吗? 虞笙安顿好顾席庭,立即追了出去。 “坐吧。” 杨雯曼说。 即使在病中,杨雯曼也没忘了礼数。 顾席庭找了个椅子坐下,拘谨地和她说谢谢。 在她看来,杨雯曼是个极温柔的女人,话音也如同水一样轻柔。 就是可怜一时眼拙,挑错了丈夫。 “你是闻柝的朋友?” 顾席庭点点头:“算是吧。” 漫漫午后,顾席庭一边等虞笙,一边靠着和杨雯曼闲聊打发时间。 顾席庭照顾她的情绪,小心翼翼避开敏感话题。 没想到杨雯曼主动提,以自身经历语重心长劝诫顾席庭。 “如果你以后要谈恋爱的话,一定要擦亮眼睛,绝不下嫁。女人就喜欢听些漂亮话,一时被眼下的甜言蜜语哄住,却看不见两人中间的巨大鸿沟。日子长久以后,也会因为现实琐碎分开。” 顾席庭点点头,却心不在焉。 无心的话,却在顾席庭心底泛起涟漪。 “杨雯曼怎么会流产?” 裴止境质问着。 谢尤今心里愧疚,有理也说不清。 毕竟是他对不起杨雯曼在先。 “我不知道。”他说。 “你连她怀孕你都不知道,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 裴止境气得抓着谢尤今的领子,举起拳头,自小的教养叫他不准将拳头挥舞下去,裴止境又松开他,收回了手。 谢尤今好不容易能大口呼吸,他轻笑着。 一声两声,笑得裴止境心里发毛。 “你笑什么?” “你为什么不敢打?” “你还真想打?要不是怕雯曼伤心我早成全你了。”裴止境摩拳擦掌着。 “衣冠禽兽,一群衣冠禽兽。”谢尤今说,“你们心里明明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攀高枝,就因为是杨雯曼的丈夫才多分我一点眼神。” “如果真是这样,我早就告诉杨雯曼了。以你的本事,以为那天真的能安然无恙走出商店吗?” 虞笙不急ᴊsɢ不缓朝这走来。 谢尤今谁也不怕,却独独忌惮虞笙。 见他来,谢尤今不敢造次,身上的刺也都收了回去。 “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 “你说我们看不起你,因为杨雯曼才高看你一眼。既然心里知道,那就夹起尾巴做人,不要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也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他的心眼,谢尤今跟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打虞笙。 “你才丢人现眼!虞笙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吗?” 虞笙还生着病! 等反应过来,裴止境撒腿跑向虞笙,立即分开两人。 虞笙被他一拳打在心口,疼痛难耐,不断咳嗽着。 “你没事吧?”裴止境察看他的伤势。 谢尤今自知闯了大祸,灰溜溜地拦了辆计程车离开。 虞笙来接她了。 他刚被裴止境押去做了个检查,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 “否则打坏了我非要他赔半条命不可。” “走吧。” 虞笙说。 杨雯曼仰躺在床上,嗅出一点八卦气息。 惊喜地看向虞笙。 眼里分明在问:“你女朋友?” 虞笙朝她小幅度地摇头。 “不是。” 虞笙并不急着开车。 “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吧。” 他低下头:“我想过了。无论当初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追根到底。我只在乎现在,顾席庭,你和我都是成年人,思虑事情要比当初周到。现在的我认真想过,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 “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顾席庭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他。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顾席庭为什么提起这件事,虞笙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预感到什么事将要发生。 顾席庭松开安全带,朝他凑了过去。 虞笙的身上再也没有少年时的清新皂香。 亲吻浅尝辄止,就在虞笙细细尝着这枚突如其来的吻时,顾席庭解开安全带下车。 人在极致困顿的时候,连吻都会骗人。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顾席庭下了车,还觉得有点恍惚。 走在路上,像脚踩着棉花。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也是这样的午后。 顾席庭和虞笙在他的洋楼里,盘着腿打ps机。 “要不要吃冰淇淋?” 顾席庭点点头,又嘱咐他一句:“我要草莓味的。” “我就知道。”虞笙笑着起身。 虞笙向来不缺钱,也学别人一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