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弦,我回来了。” 四周一片寂静,他也不在意,将外袍脱下,走到床边,话语轻缓。 “我今天遇到你姐夫了,他找我问你姐姐的下落,我没有告诉他,你不想让你姐姐回何家,本王会将她送回谢家的。” “我像陛下请辞,他准允了,我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 他抬起祝南弦发僵的手放在脸庞,轻声道:“明日是个好日子,我会送你姐姐出殡,等这件事办完,我就回来陪你。” “你喜欢簪花,咱们就簪花,你喜欢画画,我就陪你画画。” “祝南弦,我们还有一辈子时间。” 魏璟川在屋内坐了许久,才起身出门,去了灵堂。 灵堂内檀香袅袅,那台棺木早已被钉牢,谁也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魏璟川喊来管家:“你去找一支送葬队,明日出殡,前往谢家祖坟。” 管家点头应是,随即下意识问道:“那王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冰冷的杀意从魏璟川身上腾起,猛然扼住了他的喉咙。 “本王的王妃,还用不着别人来操心,还有,王妃的事,府中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管家连连点头,魏璟川这才挪开了目光。 他有些不耐:“还不快去安排人将这里归置好!” 管家匆匆而去。 魏璟川在灵堂内坐下,若不是谢清央是祝南弦的姐姐,他才不会管那么多。 可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生与死的界限,没有任何人能跨越。 半个时辰后,魏璟川突然听到内院传来一阵喧哗。 “快来人!走水了!” 他猛然抬眸,看着一股黑烟飘起的方向,瞳孔骤缩! 是他的卧房。 魏璟川整颗心都在颤,他猛地抬脚冲了过去。 等到卧房前,魏璟川死死的盯着前方,目眦欲裂! 入目所及,皆是熊熊烈火,冬日干燥,几乎能听到房梁断裂的声音。 他看着房门轰然倒地,露出那寒玉床冰蓝的一角,想都没想就往里冲去! 林雪舞惊的死死的拉住他:“王爷,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魏璟川狠狠甩开她:“祝南弦在里面!” 林雪舞被他眼中的深情震的心神崩溃,她声音猛然提高: “王爷,王妃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 魏璟川身体猛地一震,片刻后,他在林雪舞惊骇的目光中,直直往里冲去! 火舌席卷,热浪滔天。 魏璟川循着记忆中的方向,猛地扑到了寒玉床前。 祝南弦依旧静静躺在那里,因为寒玉床的特质,暂且没有火焰肆虐。 他看着祝南弦安宁的样子,鼻尖骤然发酸。 多日来积累的悲哀与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倾泻出来。 他红了眼眶,一字一句皆是哽咽:“祝南弦,是我对不起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越来越大。 魏璟川坐上了床。 他将祝南弦搂在怀里,声音在火海里飘散,被火焰融化。 “若有来世,换我来爱你。” 房梁轰然断裂,巨大的松木带着火焰,呼啸着砸向寒玉床上几乎融为一体的二人。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魏璟川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灵动活泼的祝南弦。 “你好,我是祝南弦,你以后的妻子。” …… “王爷,再闹下去要吉时都要过了,您还是去接亲吧。” 魏璟川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听到这句话,他猛然睁开了眼! 入目所见,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红绸挂满了房间的每一个地方,桌上还摆着红枣、桂圆等干果。 魏璟川眼睫微颤,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梦到他大婚当日的事? 不对!他明明已经葬身火海,怎么还会做梦? 这时,屋外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王爷,老奴求求您了,您今日若不接谢家二小姐回来,陛下的怒火无人承担得起啊。” 魏璟川快步走到门前,猛然拉开了门。 管家那张年轻了不少的脸猛然出现在眼前,见魏璟川愿意开门,他几乎要老泪纵横了。 “王爷,您终于肯出来了。” 魏璟川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脑中飞快转动,他这是回到了过去?还是临死前的臆想? 无论何种,他又有了见到祝南弦的机会! 魏璟川胸腔中那颗心剧烈跳动起来。 “不是要去接亲?还不让人来给本王换上喜服!” 他沉声喝道,管家一怔,随即让后面的下人赶紧上前。 只是他心里却有些犯嘀咕:怎么王爷今日威势更甚往日? 魏璟川换好喜服之后,看了下天色,快步往外走去。 迎亲的队伍早就在王府门口等候多日,魏璟川翻身上马,大手一挥:“走!” 他表面冷着一张脸,实则是心里对眼下的境况稀奇不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真的重来,他绝不再辜负祝南弦 围观的百姓迅速散开一条道。 魏璟川坐在马上缓缓前行,路边百姓的议论声却猛地传入耳中。 “我听说啊,这门婚事是老丞相豁出老脸向陛下求来的。” “南阳王根本不爱那谢府二小姐,娶回家也是摆设!” “不过也没人想到,南阳王竟会对一个青楼女子情深义重……” 魏璟川环顾四周,慢慢皱起了眉,随后勒住了马。 跟在队伍中的管家忙擦了下额上的汗水,他苦着脸上前:“王爷,怎么了?” 魏璟川坐在马上,思忖片刻,开口道:“去兑换一千两银子的铜板,从这里给本王一直洒到谢府去!” 管家再度怔住,随即一张脸简直笑开了花,连忙往王府跑去。 魏璟川没等多久,管家便带着穿着喜庆的丫鬟出来了,每个人手中都捏着慢慢一袋铜板。 队伍缓缓前行,沿街的百姓也没空嚼舌根子了,统统蹲下身去捡钱,捡到了还顺带欢呼一句。 “祝南阳王喜缔良缘!” “祝南阳王早生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