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儿!”司母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嘴,却不敢上前。 不止她,司父也不敢。 司父心都吊到嗓子眼:“傅先生,翊儿他还小,不懂事,请您宽宏大量……” 傅玄羽全当没听见。 他抓着司景翊的后脖颈又将人给拎起来,司景翊眼角鼻梁全破了,血汩汩往下流,除了痛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玄羽就这样看着他,另一只手指向了地上的担架:“她是你的谁?” 司景翊从没这么恐惧过,整个人止不住的打颤:“我、我姐姐……” “从你得知家里着火到逃出来后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想起过她?”傅玄羽的声调还是平稳的,但只有离他最近的司景翊才能看清他眼里隐忍的愤怒。 司景翊心脏骤然停了一拍,感觉自己好像被逼着站在悬崖边就要跳下去一般。 他不敢回答,因为他从没想起过来司韵婉。 是直到傅玄羽冷着脸质问“司韵婉呢”的时候,他才发现少了个人。 他不回答,傅玄羽就不松手。 一旁的司母感觉傅玄羽像是要把她儿子掐死一样,忍不住靠近了一步:“傅先生,韵婉的死我们也很心痛……” “心痛?”傅玄羽冷声打断她,语气里的讥讽丝毫不掩饰。 他把司景翊随手往外一扔,走到司母面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她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但你说你对她的死很心痛?别装了,那才是心痛的表现。” 他说完,转手指向一个人。 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傅家的管家站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掩嘴哭泣。 也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她的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只是没人在意,下意识给忽略了。 司母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傅玄羽面如冷霜,再没多看一眼这一家子虚伪的面孔。 他撤回步伐离开司母,走回到司韵婉的尸体旁。 “三天时间,找出放火的人。如果你们找不到,等我找的时候,司氏就不是被收购那么简单了。” 第13章 傅玄羽冰冷的声音落下,司家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难言。 但他毫无疑问并不在意。 他对大院的守谢做了个手势:“把她带回傅家。” 再转身对管家稍稍放轻了语气:“李妈,你带他们去东院,好好安置她,在葬礼开始前别让人打扰她。” 管家忙擦了眼泪点头:“是,是,傅先生,都交给我吧。” 两个守谢听命去抬司韵婉尸体的担架。 刚抬起,司明诗站出来:“傅先生,你带走我妹妹的尸体要做什么?她是司家的人,就算安排葬礼也是我们家的事。” 傅玄羽掀眼看来,目光尖锐寒冷:“她不是了。” 司明诗怔住。 而傅玄羽已然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这一场骇人的火灾事故至此仿佛终于结束。 但司父看着变成废墟的大宅,耳边回响起傅玄羽的话,心头只发凉。 而司母忙拉着司景翊坐上救护车,拉着护士赶紧给她儿子处理伤口。 只有司明诗看着刚才放在司韵婉尸体的那块空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傅玄羽不是残了吗,他怎么站起来的?”2 没人能回答她。 …… 傅家,大宅客厅。 傅玄羽坐在沙发上脸色冷沉一言不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步月歌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默默站在一旁。 没一会儿,管家走进来:“傅先生,一切都安置好了。” 傅玄羽低应了声:“那李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司韵婉从小就在司家不受宠,又经常被司家夫妇遗忘,所以童年几乎都是在傅家度过的,是管家李妈看着长大的。 管家不能说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但也是当成了一家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司韵婉这么年轻就会离世。 想起那几乎快要不成人样的轮廓,管家眼眶又红起来。 她忙给擦去,朝傅玄羽点了点头:“好,傅先生,您也早些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 助理还没走,他先是看了眼步月歌,而后视线落在傅玄羽的腿上,犹豫开口:“傅总,您今天……” 话说了一半,傅玄羽忽然抬眼看向步月歌:“起火之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司家?” 步月歌愣了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蜷了蜷:“傅先生,原因我解释过了……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火灾和我有关系?” 傅玄羽毫无情绪波动的收回目光:“这是你自己说的。” 步月歌心里一个咯噔。 她还想再开口时,傅玄羽站起身喊了助理一起走进了书房。 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清响。 那一瞬间步月歌紧绷的身体立刻松软下来,她扶住沙发把手,低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 再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时,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锐的光。 另一边,书房里。 助理站在书桌前,垂眼恭恭敬敬的看向傅玄羽:“傅先生,您今晚暴露了双腿无病可以正常行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恐怕……” 傅玄羽抬手拦住他话头:“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滑去助理面前。 助理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微变:“傅先生,这……” 傅玄羽挥了下手:“按照我说的做。” 第14章 傅玄羽和助理在书房聊了很久才出来。 等他们出来时,步月歌早恢复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静静站在刚才的地方。 助理走出书房后就直接离开了傅家。 而傅玄羽又坐回沙发。 他双腿岔开,右手肘抵在右膝盖上,左手抬起去拿茶几上的热水壶,就要把热水往茶壶里倒。 步月歌几步走上前握住傅玄羽的手腕,就像刚才阻拦他掀起白布一角那样。 “傅先生,已经很晚了,现在喝茶的话您等会儿就睡不着了。” 傅玄羽任由她把自己掌心里的热水壶拿走,整个人向后倾,直到背脊靠上绵软的真皮沙发背,他才淡淡瞥向她:“这么关心我?” 他语气明显刚才问她为什么在司家时不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 她提着的那口气舒了出去,脸上也带上笑容:“我跟着傅先生,就是傅先生的人,怎么能不关心傅先生的身体呢?” 步月歌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言语和神情都没有问题。 但说完,傅玄羽却没再开口。2 他右手撑着侧脸,就用那样平静却瞧不清情绪的眼睛看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步月歌越发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死在猛兽的利齿间一般。 她趁着俯身把热水壶放回茶几上的功夫急忙别开眼:“傅先生,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早点休息吧,我……我也先走了。” 她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傅玄羽却直起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让江泽先回去了,没人开车送你。” 江泽是傅玄羽的助理,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步月歌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犹豫开口:“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傅玄羽淡淡打断她:“今晚留下来吧,先睡客房。” 话毕,步月歌当即怔住了。 她跟在傅玄羽身边算算也快有三个月了,虽然对外别人都以为她是他的新女友,但其实他没说清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主动碰过她。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司韵婉回来那天,她故意亲了他脸的那次。 他不说不做,她就也不敢逾越。 所以当听到傅玄羽让她留在傅家过夜时,步月歌的眼睛里很明显升起喜悦。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喜形于色,垂眼含羞道:“我听傅先生的。” 下一秒,她侧脸忽然覆上一抹冰凉—— 是傅玄羽用左手捧住了她的右脸。 “今天她打你那巴掌疼吗?” 步月歌怔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司韵婉。 她摇了摇头:“不疼……说到底是我做错了,我只跟傅先生认了错,但没来得及和韵婉道歉,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她离开后我就想求她原谅,但她一直不接我电话,所以我才去司家,却没想到……现在我再也没机会和她道歉了。” 步月歌说着,连眼角都红起来。 不想下一秒却听傅玄羽说:“她死了,为打你一巴掌付出了代价。” 第15章 步月歌浑身一僵,猛地抬眼看向傅玄羽。 嘴唇翁动半天,她犹豫着吐出几个字:“傅先生,她的死难道……”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傅玄羽接过话头:“和我没关系。” 他神情冷淡,与往日并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让人相信。 可是刚才那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司韵婉是因为打了她一巴掌才死的。 而步月歌还记得不久前在司家时,傅玄羽为了司韵婉而对司家人做的事说的话。 前后太矛盾了…… 可她没法从傅玄羽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只能迟疑的点头:“我相信傅先生。” 傅玄羽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行了,你先去睡吧。” 步月歌顿了顿,还想说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