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米!我爷爷说过,放风筝要想不挂在树上,线就一定要长。” “所以,宝贝会放风筝吗?” 顾辞月十分坦然的摇了摇头:“不会啊,安溪照你应该会吧?” 安溪照也学着她的样子,坦然的摇了摇头:“不会。” 顾辞月脸上的笑僵住了:“那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不会太难学,也许遇见了风,它自己就飞起来了。” “你真没放过风筝?” “小时候和爸妈一起放过,但回忆不怎么美妙。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大概,那天最开始的时候,是爸在前面放风筝,我被妈牵着手,跟在后面。再之后起了一阵风,带起了我们的风筝,广场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妈看着风筝很开心,走着走着,我鞋带开了,就松了她的手,蹲下系了个鞋带,结果再站起来时,她就不见了。” “啊?那最后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最后,我起初是打算站在原地等他们来找我,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没办法,我只能去问路人,找到了广播站,拜托工作人员帮忙,广播找父母。” “听起来好可怜啊!你当时有没有哭?” “没有,甚至还觉得很好笑,因为坐在我旁边的都是找孩子的大人,只有我是找大人的小孩。广播员说得也很有意思,她说:请顾衡先生,李慕女士听到广播后速来广播站,你们的孩子,在这儿等你们。” 安溪照的播音腔学得很像,顾辞月被他逗得笑到肚子疼。 她甚至还想象出了,还是个小男孩的安溪照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一排等着找孩子的大人中间,嘴里吃着工作人员给的棒棒糖,一本正经的安慰旁边着急找孩子的家长,说自己也在等大人,别急,一会儿就找到了。 越想她越想笑,安溪照看着她笑到涨红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穿好衣服,从她手里接过了风筝,仔细收了起来。 …… 因为天晴风大,又恰逢周六,所以江边公园里的人很多,顾辞月一直心心念念的适合放风筝的那片草坪上,也聚了不少人,天空中更是飞着许多各式各样的风筝。 她趁着安溪照给风筝绑线的功夫,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他们这只长宽各一米六的风筝,在这个广场上似乎并不算最大的,果然还是人外有人,大风筝之外还有更大的风筝。 就比如他们旁边,站着一个无论是装备还是神态,看起来都十分专业的老大爷,他的老鹰风筝就飞得特别高。 顾辞月仰着头,用手遮在额头上,挡住刺眼的阳光,去看那只翱翔在蔚蓝天空中的老鹰风筝。 也不知是画风筝的人画技好,还是放风筝的人技术高,那只风筝往来穿行在稀疏的云朵间,迎风振翅的模样,就好像一只真正的雄鹰,高傲的睥睨着天空中的其它风筝。 顾辞月朝安溪照靠近了几步,指着老鹰风筝和他小声道:“安溪照我也想让我们的风筝飞那么高。” “我们许个愿吧,说不定能行。” “那我许愿!”顾辞月嘿嘿笑笑,跟着安溪照逆风跑着,努力放起了风筝。 说实话,放风筝这件事,确实比他们想的还要难,不过顾辞月很庆幸他们的风筝从始至终都没挂在树上。 她跑累了,蹲在安溪照腿边,抬头看着他皱着眉头,专注的收放着风筝线,他们那只七彩鹿沙燕风筝,也不负众望的越飞越高。 渐渐,他们身边有了些驻足围观的大人小孩。 这些路人,像刚刚顾辞月抬头羡慕地看着翱翔的老鹰风筝一样,他们也在抬头看着她和安溪照的风筝。 不知道为什么,顾辞月突然觉得特别骄傲,因为安溪照好像总能为她做到所有事,没有什么是他学不会的,而这么厉害的人,是只属于她的。 待风筝飞稳之后,安溪照把控制风筝的转盘和线交给了顾辞月,顾辞月学着他的样子,时而放线,时而收线,拉满了体验值。 安溪照笑着搂着她的腰,用只他们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宝贝,我们的风筝现在已经足够厉害了,可以去打掉那只老鹰,我也可以像《追风筝的人》那本书里描述的那样,为你去追一次风筝,当做战利品。” 顾辞月转头看着他,笑盈盈道:“现在去做这件事,可不太礼貌。不过在我心里,它已经是我们的战利品了。因为有你在,我从不会输。 临近午饭时间,在草坪上放风筝的人渐渐少了,安溪照也缓缓收了风筝线,将他们的风筝从天上拉了下来。 在将风筝装进收纳袋时,安溪照看见风筝的左侧翅膀上,在靠近七彩鹿花纹的位置,有顾辞月写的几行小愿望。 他仔细看了看,小家伙许了期末考试不挂科,体测当天下大雨;全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成为富婆给安溪照买大钻戒;永远被爱,也永远有勇气去爱人。 而最令他动容的,是顾辞月许的最后一桩愿望,她用比前几行都小的字写道:安溪照不信鬼神,所以他肯定不会许愿,但倘若天上真的有神明,还请和我奶奶一起,保佑他能实现所有他想达成的事。 看完,安溪照笑着叹了口气,继续收起了风筝。 …… 两人走出草坪,回到了停车场,把风筝放进后备箱,安溪照顺便拎出了顾辞月准备的野餐用的竹篮。 他们在公园的僻静处,找了张靠近水边的长椅坐下。 午后的江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近岸的乌篷船上有几只看起来很肥美的鸭子,正一晃一晃地准备跳进水里。 成片的莲叶间藏着含苞欲放的莲花,偶有游鱼探出头来,嘴巴一张一合的寻着水面上的蜉蝣。 他们身旁是连排的柳树,柳枝轻盈随风摇曳,枝杈间有几只叫声清脆的小鸟,啼鸣附和着身后园林假山间,回廊上悠扬的评弹唱调。 顾辞月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吹着风,捧着安溪照从保温杯里给她倒的热水,环境太过安逸,让她不禁有些犯困。 安溪照坐在她身旁,两人中间隔着一只野餐篮,他拿着一块三明治,细嚼慢咽的吃着。 安静了一会儿,顾辞月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她喝了口热水,也从篮子里拿了一块和安溪照同款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满足的感叹道:“安溪照,我发现只要我不动火,拌个沙拉,做个三明治什么的,还是蛮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