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柔早早备好了纸钱香烛,带着云枝去了唐母的坟前。 她让云枝走远了一点,将纸钱点燃。 “母亲,是您在冥冥中保佑着昭昭吗?这次,昭昭再也不会让父亲陷入那样的境地了。” “您在天之灵,请继续看顾着父亲。” 烧完纸钱,唐挽柔又说了一些这些年的事,方带着云枝回府。 马车走在宽敞的朱雀大街上。 唐挽柔掀起帘子,看着两侧熟悉的商铺。 前世她入宫后,所食所用都精美奢华,可她最想念的,却是当年父亲下学后从朱雀大街上买的零嘴吃食。 唐挽柔贪念地看着。 这时,马车猛地一晃。 唐挽柔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从马车上摔了出去。 那马像是突然发了狂,在朱雀大街上狂奔起来,吓得周围百姓纷纷尖叫避让。 车夫已经被甩了下去。 云枝的头在车窗上磕了一下,正高高肿起。 却还扑过来将唐挽柔护在身下:“姑娘小心!” 唐挽柔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见街上霖烟滚滚,而正前方有一个孩子! “快跑!”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那孩子已经吓得呆住了,站在原地不动。 眼见就要撞上去,唐挽柔的心悬到了喉咙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的身影闪过,一把抱起孩子就地一滚—— 堪堪与疾驰而过的马擦肩而过! 唐挽柔松了口气。 下一刻,那银影又掠过来,径直坐到了马上! 那熟悉的背影,让唐挽柔浑身一僵。 怎么会是他…… 骏马还在往前冲,唐挽柔的身体不断撞上车壁。 比起身上的疼痛,心底的疼痛更加鲜明。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前方的身影。 前世,她十六岁嫁给他,本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惨死皇宫,死时年仅二十三。 而牵扯进两人恩怨纠葛的,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父亲…… 重活一世,本以为不随着父亲进宫便能斩断孽缘,没想到又在这里撞见了。 简直是孽缘。 这时,发狂的马慢慢停住脚步,倏而猛地瘫倒在地。 车厢中的唐挽柔没留神,直接被甩了出去。 “啊——!”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 她落在一个程暖的怀抱里。 意识到身前的人是谁,她如雷击般迅速退开。 现在的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眼前人。 云枝手脚并用地从马车上爬下来:“姑娘,你没事吧?” 唐挽柔找回一些神智,低着头,小声道:“多谢尊驾。” 头顶传来一道极好听的声音:“姑娘多礼了。” 唐挽柔不动声色地瞥去。 只见眼前穿着银白衣袍的少年丰神俊朗,光风霁月。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到唐挽柔身前。 “在下程潇霖,姑娘可伤着了?” 第十四章 唐挽柔却没去接,只是侧过身:“小女子无事,此番多谢程公子了。” 程潇霖不以为意地收回帕子,走到那倒地的马前,足尖一勾。 一条约有半臂长的蜈蚣爬了出来,被程潇霖一脚踩死。 “看来这便是让马突然惊起的罪魁祸首了。” 唐挽柔脸色有点发白。 如果今天不是程潇霖在场,就算她能有幸活下来,那孩子却是九死一生。 到时候别说她要有牢狱之灾,就连她父亲都难逃劫难。 想到这里,唐挽柔又朝程潇霖行了个礼:“小女子多谢尊驾救命之恩。” 程潇霖勾唇一笑:“方才不是已经谢过了?” 唐挽柔始终避着他的视线。 见程潇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去和云枝说话。 “去查看一下今日有哪些商铺遭了损失,双倍补偿。” 云枝低声应是。 程潇霖倒是多看了唐挽柔一眼。 “小女子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罢,她不等程潇霖回复,转身想带着云枝离去。 程潇霖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姑娘没有马车,难道要走回去不成?不如在下……” 还没说完,便被唐挽柔打断了。 “多谢好意,不必了。” 她实在不愿与程潇霖再有牵扯。 程潇霖也不强求,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 这时,贴身侍从裴云鹤迎了上来。 “王爷,您没伤着吧。” 见程潇霖定定望着前方,不由得有丝好奇:“这位姑娘是?” 程潇霖双手负在背后,眸光一闪:“马车上有唐家的徽章,你说她是谁?” 裴云鹤沉思片刻,随即面露喜色。 “唐家……难道是唐太傅之女?” 程潇霖微微颔首:“不错。” 裴云鹤难掩激动之情:“太傅门生众多,朝中有一半的臣子曾是他的学生,若是王爷能娶太傅之女……” 程潇霖但笑不语,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 唐府。 唐挽柔怔怔地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星子出神。 原想着离程潇霖越远越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还是说,今日相遇也是程潇霖精心布局的呢? 毕竟,前世他也是这么算计她的。 正想着,云枝推门进来:“姑娘,怎么还没安寝?” 唐挽柔回过神来,笑道:“睡不着呢。” 云枝走到她身边,促狭一笑:“姑娘莫不是在想白日里那位公子?” 唐挽柔唇角的笑意凝固。 云枝尚未发现她脸色骤变,还揽着唐挽柔的手臂玩笑。 “姑娘别害羞,那位公子当真是英俊不凡,和姑娘倒是相配……” “别说了!”唐挽柔声色俱厉地出声打断。 云枝吓了一跳。 她和唐挽柔自小一起长大,唐挽柔待她一向程柔,从未这样吼过她。 “姑娘……”云枝有些怯生生地开口。 唐挽柔沉吸口气,勉强勾起唇角:“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若是传出去,岂非惹人笑话?” 云枝低头:“奴婢知道了。” 唐挽柔知道这火发得不对,毕竟云枝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实在连听到自己和程潇霖放在一起说都受不了。 “你先下去吧。” 唐挽柔疲惫地说道。 然而云枝出去后,她却没休息。 而是在窗边坐了一夜。 从那日起,唐挽柔干脆连门都不出了,就怕再遇上程潇霖。 但大年三十当天要去卧佛寺上香,却是怎么也躲不得的。 唐挽柔特意起了个大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