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已经不局限于疾病的折磨,还有无法言说的感情。 予路凝挣扎着起身躺会床上,裹着衣服疲惫睡去。 医院,急救室外。 周年宣赶到时,季母正在门口着急的来回踱步。 见他来了,像是想起了不久前的争吵,直接装作没看见。 周年宣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望向一旁坐着的季父:“爸,怎么回事?” 季父叹了口气:“你离开没一会儿你妈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小颖出了车祸。” 他抹了把脸,眼底多了几分疲惫:“有人看见她故意朝马路中央跑,可能是想自杀……” 话音刚落,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季母率先上前:“医生,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听见“儿媳妇”这三个字,周年宣和季父的脸色不觉一变。 医生环顾了他们一眼:“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有有点轻微脑震荡,建议住院观察段时间。” 说完,几个护士推着还在昏迷的方颖出来,朝病房去了。 季母一脸担忧地跟了几步后折返回来就开始对周年宣痛斥:“寒夜,你不要我这个妈我也认了,可小颖没有对不起你啊!她那么喜欢你,等了你十年,你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该软了。” 周年宣眸中闪过丝不耐,仍旧没有说话。 见他始终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季母怒火中烧:“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医院里照顾小颖,直到她康复为止!” “不可能。”周年宣的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 在他眼中,季母这句话无异于道德绑架。 季母气的脸涨的通红,指着他的鼻子半天又说不出更狠的话。 季父拍了拍周年宣的肩:“至少去看看她,她毕竟是因为你才做傻事,把话说开就好。” 闻言,周年宣冷冽的目光才温和了几分。 他抿抿唇,轻点了点头。 病房。 下午五点,走廊的脚步声也随着临近晚餐时间多了起来。 方颖意识清醒后慢慢睁开眼,守在病床旁的季母眸光一亮:“小颖,你醒啦!” 方颖望向她,视线却被一旁的周年宣吸引。 “寒夜……”她红了眼,眼中含泪的模样楚楚可怜。 周年宣却不为所动,蹙紧的眉间噙着冷漠。 季母转头瞪了他一眼:“小颖叫你呢,你好歹安慰两句啊。” 半晌,周年宣才开口:“妈,我跟她单独谈谈。” 听到这话,方颖一愣,摸不清他这是什么意思。 季母却以为周年宣终于开窍了,连忙起身出去。 看着面前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方颖莫名有些忐忑:“寒夜,我……” “你这样有意思吗?” 第六十一章 周年宣的态度把方颖没说完的话封的彻底。 她眼神呆滞了瞬:“你说什么?” 周年宣站在原地,坚决的眼神无声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不爱方颖,所以从不给她任何希望,却架不住对方的过分“痴情”。 方颖忍着浑身的疼痛,攥着手一字字说:“你到底还是喜欢上予路凝了,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和自己亲生母亲闹翻。” 周年宣神色微变,却没有否认。 气氛逐渐僵凝,整个病房安静到能听见外面的风声。 方颖终于挪开目光:“但是你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这话像根次突然刺入周年宣心口,莫名的慌乱一闪而过。 “她手术很成功,况且经过心肺移植手术后存活二十年以上的患者也有不少。”他淡声道。 方颖却露出抹讽刺的笑容:“我说的是你,你欠予路凝一条命,不,应该是两条才对。” 荒唐又诡异的话让周年宣脸色一沉。 正当他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时,才出去没一会儿季母突然推开门进来。 “寒夜,妈今天就在这儿陪小颖,你去买点吃的回来。” 她语速比平时快了些,眼神也带着几分闪躲。 周年宣想着予路凝还一个人在家里,也只能把方颖那话先压在心里。 天黑后,雪也越下越大。 予路凝被冷醒后摸黑去开了灯,她坐在椅子上,望着雏菊发呆。 以前这个时候,她可能是在家里饿着肚子洗碗,又或者在奶奶这里吃一顿朴素的饭菜,趴在奶奶膝上听她讲关于苏母的事。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秦霄宇。 予路凝定了定神才按下接听键:“秦律师。” 电话那端传来秦霄宇特有的慵懒声线:“怎么,我劳心劳力那一个多月还换不来你一声‘霄宇’?” 予路凝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霄宇轻笑一声:“跟你开玩笑呢,你吃饭了吗?身体怎么样?” 予路凝看着只放着雏菊花盆的桌子:“刚吃完,李姐刚帮我换了药。” “周年宣呢?”秦霄宇语气多了丝不屑。 予路凝目光渐黯:“小叔他……回去了,事务所有事。” “他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 “没,是我让他走的。” 她摩挲着衣角,心绪复杂。 秦霄宇沉默了一会儿,话锋忽然一转:“过完年我会回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予路凝一怔,想起那天他在病床边说的话。 “你这小丫头,能让我记得快十年,我是不是早就喜欢上你了?”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睡着了,其实她一直都是醒着的。 “予路凝?” 听见耳畔试探性的呼唤,予路凝回过神后回答:“抱歉,我……想留在这里。” 她要陪着奶奶和妈妈,走过余生最后的时间。 秦霄宇再次陷入沉默,很久后才开口:“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带。” 予路凝起身走出去,望着漫天飞雪:“明信片,哪里的都可以。” “明信片?” “嗯。” 因为可能没机会去别的地方了…… 第六十二章 挂了电话后,予路凝从衣柜的衣服里翻出几张旧零钱,迎着雪朝超市走去。 她买了包挂面和几包咸菜,付了钱后又往家走。 可就在快到家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脚步一顿。 “小叔?” 不远处,周年宣提着一个保温盒站在门口,他看了眼上锁的门,低头拿出了手机。 予路凝一慌,连忙躲在转角,将手机调成静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听着耳畔机械的女声,周年宣眉目一拧。 他挂断后再次拨通,依旧是无人接听。 担忧爬上心头,让周年宣再次感觉到惶恐不安。 予路凝看着手机中一条条来自周年宣的短信,被冻的通红的手微微颤抖。 ——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我给你带了晚饭,快点回家。—— ——你到底去哪儿了?—— …… 一条接着一条,像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 予路凝背靠着墙,只觉眼眶的酸涩涌进了心底。 直到听见脚步声过来,她立刻背过身,将自己融进暗处。 周年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小区外走去。 望着那匆忙的背影,予路凝再次红了眼。 好半天,她才整理心绪回了家,草草做了一顿简陋的晚餐便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