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当他在医院有手术要忙。 白采霓一个人回了家,阮母见她身后空空荡荡,脸色一沉:“孟鹤权人呢?连着两年你爸忌日他都不来?” “他还有手术。”白采霓解释道,眼中却难掩失落。 阮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念叨道:“当初说了不让你找医生你不听,现在好了,结婚两年你们来看过我几次?你弟也是,就说太忙回不来……” 白采霓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听着。 两人给阮父上了香后,阮母话锋忽然一转:“你别做配药师了,正好我们学校在招医学专业的讲师,你过来试试。” 闻言,白采霓动作一滞:“妈,我只想当医生。” 她拒绝的很干脆,也惹得阮母拉下了了脸。 看着阮母气得扭头进了卧室,她望着阮父的遗照,深叹了口气。 想着还要值班,白采霓赶回了医院。 夜幕渐渐降临,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不见孟鹤权,她以为他又忙着去看病人。 白采霓坐了下来,习惯性地打开朋友圈,叶知薇的动态让她心头一窒。 ——谢谢顾医生陪我过生日。—— 一句简短的话下配的照片赫然是孟鹤权。 叶知薇是之前孟鹤权手里的病人,前些天已经痊愈出院了。 白采霓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倏地按灭了手机,恍觉有些难以呼吸。 孟鹤权,她的丈夫在她爸爸忌日这天,给别人过生日。 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开始在白采霓心底漫延开来,却又无可奈何。 她一直都知道,孟鹤权娶她只是为了应对顾家父母的催婚,与爱无关。 八月的夜风从窗吹进来,一片燥热,她却只感觉到了满身的凉意。 心里一团乱麻的思绪促使着白采霓拨通了孟鹤权的电话,想要寻求一个解释。 手机铃声在隔壁的休息室里响了起来,白采霓愣了愣,起身走了过去。 孟鹤权就坐在里面,手里拿着手机,没有半点要接的意思。 见白采霓站在门口,他剑眉一蹙:“有急诊?” “不是。”白采霓关上门,看着那深邃的眉眼,脑海中却是朋友圈中那张照片。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收紧:“今天妈问我你为什么没去,我说你有手术忙,你忙的真的是手术吗?” 闻言,孟鹤权目光微沉:“这是医院,不重要的事回去再说。” “不重要”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剑穿过白采霓的心,痛的她颤了颤。 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她哑声又问:“那什么重要?叶知薇吗?” 第二章 援助申请 休息室陷入一片沉静,让人心慌不已。 突然,急救车尖锐的鸣笛声打破了一切。 休息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护士焦急地叫着:“顾医生,环路发生重大车祸,需要医生跟车。” 孟鹤权没有丝毫犹豫,穿好白大褂快步走了出去。 时至深夜,大多医生都已经下班或去聚餐,人手根本不够。 白采霓见还少一个跟车医生的急救车,连忙跟了上去。 急救是每个医护人员的必备技能,而她曾经也是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只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才做了配药师。 与此同时,环路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 白采霓刚下车就见三辆被撞得残破不堪的轿车如废铁一样倒在路边,一片狼藉的车道上刹车印混着血迹延伸到十几米外。 她顾不上别的,忙和护士一起救助伤患。 天色昏暗,眼前的一切还没结束,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医生快来!这有个休克的,需要进行心脏按压!” 闻言,白采霓忙跑了过去,却看见孟鹤权已经开始进行急救。 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紧拧的眉头如同一个死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孟鹤权沉声喊道:“换人!” 可周围除了白采霓,每个医护人员都在忙着。 看着孟鹤权额角的汗,白采霓迟疑了一秒,却仍旧接过了手。 孟鹤权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急救和专业的手法,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两人交替为伤者做着急救,可半个小时过去了,伤者的心跳还是没有恢复。 孟鹤权看着表上的时间,沉重开口:“停下吧,死亡时间为2020年4月20日1点20分。” 白采霓一怔,手掌下的胸膛没有半点波动。 当年最后一台手术,她也是这样看着这么一条生命逝去。 眼前满身是血的男人,年龄和她爸逝世时差不多。 他会不会也有一个和那时自己一样大的孩子,知道爸爸的死,孩子该有多痛苦…… 孟鹤权看着白采霓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不仅没停手,反而更卖力地做着心脏按压。 “我们尽力了。”他嘶声开口,似劝似憾。 汗珠顺着阮佩瑶的鼻尖和下巴滑落,她红了眼:“我想再试试。” 面对她的倔强,孟鹤权眸色微暗:“你妈说得对,你真的不适合当医生。” 说完,他转身上了辆救护车离去。 那人最终还是没能抢救回来,被送上推行车盖上白布带离。 白采霓脱力地坐在地上,双手因为长时间做心脏按压而不断颤抖。 漆黑的夜晚,只有环路上的点点路灯亮着,映衬着天上的星辰。 白采霓疲惫地回到医院,将今晚的报告整理完发了出去。 做完一切,天已大亮。 她无神的双眸愣愣地望着窗外越渐刺眼的光线,耳畔却还是那句“你真的不适合当医生。” 白采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头泛酸。 她曾经也是个主刀医生,却因为害怕刺激到妈妈才放弃。 没人知道她多想重新拿起手术刀,站在和孟鹤权相匹敌的位置,告诉他自己也时刻当一个好医生。 可惜,不会有人知道的。 医院看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白采霓刚下班回到家,就看到手机上院里发出的消息。 “A国F区发生瘟疫,我们国家准备成立一支医疗团队前往支援,有意愿的可以报名。” 看着熟悉的地名,她心一颤。 那里就是当年他爸逝世的地方。 阮父是一名无国界医生,七年前,在一次援助中牺牲了。 白采霓手不由缓缓收紧,在找出阮父留给她的日记本后心底一片挣扎。 这是爸爸的遗物,上面记载着他做无国界医生时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可仍旧看不够。 从小爸爸就告诉她,医生是个既伟大又渺小的职业。 他们就像天上的星辰,光虽微小,可汇聚在一起就能照亮无尽苍穹! 白采霓眼眶一湿,心底的挣扎好像瞬间散去。 她看着手机中的通知,顺从着内心做了个决定。 将援助报名表下载下来后,她填上了自己的信息。 第三章 你不行 填好报名表,白采霓冰凉的指腹摩挲着微烫的手机,最后还是决定在递交前和他们说一声。 回到阮家,平时在学校的阮天翎也回来了。 白采霓刚坐下来,阮母就开始给她剥橘子,她迟疑了一下才扯开唇角:“我们医院在组织援救A国F区的医疗队,我想报名。” 闻言,阮母动作一滞,脸色顷刻沉了下去:“这橘子挺甜,你走的时候给少御带回去些。” 见她故意逃避这个话题,白采霓心一刺:“妈……” “砰”的一声,剥了一半的橘子被狠狠砸在茶几上。 “你是不是想学你那个早死的爸!?” 阮母厉声斥责着,眼尾却泛了红。 不等白采霓说话,她声音又高了几分:“不让你做主刀医生就是为断了你无国界医生的梦,没想到连药室都歇不了你的心!既然这样,你现在就打电话辞职,你别想再和医生沾一点的边!” 阮母强硬的态度就像一座巨山压在白采霓的心上,她紧攥着衣角,堪堪开口:“妈,我……” “你不打是吧?我替你打!” 阮母不理会她的安抚,直接就上手要把她手中的手机抢过去。 见状,白采霓再也无法压着心底的情绪,她红了眼:“我知道你是因为爸的死不想让我做医生,可医生是我的梦想,为了你我已经放弃了主刀,做一个不进手术室的配药师,可我真的想救人,想做一个像爸那样伟大的医生!” “伟大的去死吗!”阮母悲愤喊着,通红的眼中充斥着热泪。 客厅内骤然寂静。 想要劝妈妈和姐姐的阮天翎猛然闭上了渐渐泛白的唇。 白采霓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喉中就像有一团棉花堵着一样。 阮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我不会同意,你走吧。” 白采霓也不愿再和她争吵,低头沉声道:“我先走了,您照顾好自己。” 出了家门,阮天翎把白采霓送上出租车,开口安慰:“姐,你本来能成为一个风光无限的主刀医生,但为了妈把自己困在小小的药室里已经很委屈了,你放心去吧,我长大了,能照顾妈。” 望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弟弟,白采霓只觉眼眶发热。 阮天翎笑了笑,又劝道:“还有姐夫,既然他不爱你,咱们就放手吧。” 白采霓一愣,车已驶离。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想着阮天翎刚刚的话,白采霓眼底淌过一丝悲戚。 连她弟都看出来的事情,她还在坚持什么呢? 再看手机中叶知薇那张庆生照,她微不可闻地沉叹一声。 是啊,放他幸福吧。 回了家,见孟鹤权在家,白采霓有些诧异。 “院里的消息你看到了吗?”她忍不住问。 “什么?” “报名援助的事。” 看着孟鹤权翻看手机的动作,白采霓眸光微闪:“我已经决定参加这次援助,做无国界医生。” 闻言,孟鹤权蹙眉抬头:“你又要胡闹什么?” 白采霓心一紧,他的语气好像在嘲讽她的无知。 “你连手术室都没进过,有什么资格去援助。” 孟鹤权的话直白的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捅在白采霓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苦涩开口:“我曾经也是……”临海市医院的主刀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