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宋晓桉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电话那头宋父问:“听说你去了滨城?去见晚栀了?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你温阿姨很想她。” 宋晓桉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沉声回:“她走了。” “去哪儿了?你让人找找,万一出什么事……” 宋晓桉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如果死了,再好不过。” 第3章 温晚栀想过宋晓桉会有多讨厌自己,却没想过恨不得自己死。 她鼻间有些酸胀,自嘲一笑:“宋晓桉,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如愿了……” 回项市的飞机上,温晚栀一直恹恹的。 下机时,是林晓琪来接的。 她紧紧拥抱住宋晓桉,话语里是温晚栀从来不敢有的责怪:“怎么去的那么急,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宋晓桉歉声道:“抱歉,没来得及,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 林晓琪粲然一笑:“不准食言喔!” 两人情深意浓,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 温晚栀看着这刺眼的画面,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宋晓桉亲近,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温晚栀记得,自己离宋晓桉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三岁那年。 那一年,林晓琪突然出国,杳无音讯。 宋晓桉喝得酩酊大醉,是温晚栀去接的。 那一夜,下着很大很大的雨,温晚栀留在宋晓桉的公寓照顾他。 ![]() 深夜,暖灯,心上人…… 她不可控制的凑上前,想要吻他。 却听他醉呓着喊:“晓琪……” 这一声,如刀捅进心,痛的温晚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也是那一次,温晚栀知道了宋晓桉对林晓琪的感情,也彻底打消了告白的心思。 车上,林晓琪握着宋晓桉的手:“晓桉,你和晚栀真的没联系吗?我们就这么订婚了,她会不会生气啊,也不回我消息。” 宋晓桉面色不改:“没有。” 林晓琪叹了口气:“好吧,希望结婚之前,她能联系我们。” 宋晓桉没有接话。 温晚栀坐在后座,转头地望着窗外,无声的说:永远,都联系不上了…… 宋家别墅,宋父不在。 宋晓桉和林晓琪用过晚饭后,就进了卧室。 林晓琪看着半面墙的奖杯和证书,扭头看向宋晓桉:“晓桉,你什么时候学的泰拳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是为你学的。”宋晓桉将她揽进怀里,“十岁那年,你为了我救我差点被绑架,自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变强,不再让身边人受伤。” 林晓琪笑的温柔:“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一旁的温晚栀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林晓琪? 当初明明是自己救了宋晓桉,还受了一身的伤,在家里养了一周才能动,那之后的一个月的盛夏,她都穿着长袖长裤出门,怕身上残留的青紫被人看见。 温晚栀想要问清霍,可无论她怎么嘶喊质问,眼前两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最后,她止住了声,静静的看着他们…… 深夜。 送林晓琪离开时,路经了繁茂的花园。 林晓琪被丛密的树影吓到,缩在宋晓桉怀里:“吓死我了!晓桉,花园里种的这是什么啊,好丑!” 宋晓桉皱眉看着乱作一团的花卉:“这是扶桑花。” 温晚栀和宋晓桉关系尚好时,宋家的花都是她来打理。 这扶桑花也是她种下的,代表着她对宋晓桉的爱,永远新鲜,炙热。 没想到她走了不过一年,就乱成这般模样。 温晚栀伸手想去扶正,却虚无的穿过花瓣,她看着这一幕,心中只剩酸霍。 送走林晓琪后,宋晓桉就上了楼。 第二天是周末,他没去公司,反而在客厅待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花园里,宋晓桉倏然叫来管家:“把这些花,都砍了。” 管家愣了下,才领命下去。 温晚栀连忙拦在宋晓桉面前:“不行,宋晓桉,你不能这么做!” 宋晓桉听不见,也不会回答。 五分钟后,满园的扶桑花分毫不剩。 宋晓桉压下心烦意乱,正要离开时,目光却猛地定住…… 只见狼藉的花园中,温晚栀竟神色悲戚的站在那里。 第4章 宋晓桉下意识上前一步,可眼前那抹靓影,瞬间消失不见。 他眉心微蹙,冷喃了声:“真是疯了!” 漠然转身。 温晚栀被拉扯着跟在他身后,不受控制的回望着那空无一片的花园。 只觉得心口也变的空空荡荡。 温晚栀看着那张几乎刻进她骨血的冷峻脸庞,嘴边渐渐泛出自嘲笑意。 她眺望远方,再一次跟老天祈求,祈求让她魂归故里…… 宋父回来的时候,管家通知花园里已经换上了新植。 宋晓桉站在雨廊下看着,神色难辨。 宋父疑惑问:“那些扶桑花呢?怎么突然换了?” 宋晓桉淡淡回着:“昨晚吓到晓琪,就都砍掉了。” 宋父微微拧眉:“那是晚栀喜欢的,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温晚栀站在一旁,尽管喉间满是苦霍,却也释然了许多。 甚至忍不住想,她那无人问津的尸体,究竟何时才会被人认领。 这时,宋父又开了口:“晓桉,晚栀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你连从小到大的感情都不顾了?” 宋晓桉脸色一冷:“我和她,没有感情。” “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短短一句话如刀捅进温晚栀心口,她怔怔望着宋晓桉,眼波静如死海。 午后。 宋晓桉回到书房里,找了一本外文书看。 温晚栀却一直看着墙边书柜格子里的一个竹雕笔筒。 那是宋晓桉二十岁生日时她亲手雕刻的,上面的花纹,是她简化了俄语的‘喜欢’字符设计出来的。 但只要细细看,就能轻易看出这巧思。 可现在,那竹雕笔筒上的蝴蝶结都不曾拆开。 宋晓桉怕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吧? 温晚栀看向宋晓桉,不知何时,他已经睡了。 暖暖的阳光下,他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光芒。 温晚栀蹲下身看着他俊秀的脸,眼里满是涩苦:“宋晓桉,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看过那个笔筒,不然你会在那时就把我赶走吧?” 无人回应,温晚栀却早知答案。 “宋晓桉,你就是我的劫吧,活时让我爱而不得,死后也要让我痛苦……” 可她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啊! 她缩成一团,抱紧自己,无声呢喃:“要是一开始,不靠近就好了。” 这天之后,温晚栀最大限度的远离宋晓桉。 她闭上眼,不再看。捂住耳朵,不去听。得过且过。 直到这天,宋晓桉刚用过早饭。 管家就进来通传:“少爷,温夫人来了,想见您。” 温晚栀猛然转头看向管家,死寂的眼里涌上抹亮色,是母亲! 在宋晓桉的控制下,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了! 宋晓桉皱了皱眉,还是让人进来了。 一年时间,却隔了生死。 温晚栀看着鬓角斑白,身形佝偻的母亲,眼眶发热:“妈!” 她想要去拥抱,却在母亲的动作下,僵在了原地。 温母‘扑通’一声跪在了宋晓桉面前:“晓桉,你爸说是你把晚栀送走了,我求求你,把她接回来好不好?” 温晚栀想要伸手将人扶起来,手却一次次穿过母亲的身体。 她无力又痛苦的看向宋晓桉,希望他能让母亲先起来。 宋晓桉只是冷漠拒绝:“不行。” “那让我见见她也行啊!”温母捂着心口,十分痛苦,“我昨晚梦见了晚栀,她来跟我告别,说……说她太痛了,要离开这个世界!” 第5章 这话一出,温晚栀就见宋晓桉沉下了脸。 “梦里告别?真是无稽之谈!”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温母见他如此无情,当即捏紧成拳,含泪控诉。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爸死后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可她懂事,从不跟我埋怨一句!” “宋晓桉,我知道我们家配不上你!她为爱疯狂我这个做妈的除了心疼,也确实带了私心希望她幸福!” “可你呢?欺她,辱她,轻贱她!” 温母越说越愤怒:“三年前我是疯了才会任由她跑来找你,最后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场!” 都说母女连心,温晚栀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心口像就被利器刺穿般难受。 她想哭,可眼眶除了涩得厉害,再流不出一滴泪。 她想拥抱温母将她拉起,可除了穿透母亲的身体,她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妈……不是你的错,我在这,我就在这呢……” 宋晓桉眼中滔天怒意化为冷笑,声音里尽是嘲讽。 “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你女儿跟我毫无关系,找我要人,没有!” 温晚栀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怒吼:“够了,宋晓桉!” 但那如秋叶般苍凉的声音悄无声息散去,不起波澜。 温母也终于绝望,她慢慢起身,步履蹒跚往外走去。 温晚栀看着母亲苍白灰败的脸色,想要握住她的手,想要留在她身边,却只是徒劳无功。 妈妈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若是知晓,她老人家又该怎么办啊…… 随着温母的远去,一阵强烈几乎撕碎灵魂的引力传来将温晚栀拉离,硬生生扯回宋晓桉身边。 “不要,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