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你有没有想起过她？”王尧黎的声调还是平稳的，但只有离他最近的齐景翊才能看清他眼里隐忍的愤怒。

齐景翊心脏骤然停了一拍，感觉自己好像被逼着站在悬崖边就要跳下去一般。

他不敢回答，因为他从没想起过来齐雨棠。

是直到王尧黎冷着脸质问“齐雨棠呢”的时候，他才发现少了个人。

他不回答，王尧黎就不松手。

一旁的齐母感觉王尧黎像是要把她儿子掐死一样，忍不住靠近了一步：“王先生，雨棠的死我们也很心痛……”

“心痛？”王尧黎冷声打断她，语气里的讥讽丝毫不掩饰。

他把齐景翊随手往外一扔，走到齐母面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她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但你说你对她的死很心痛？别装了，那才是心痛的表现。”

他说完，转手指向一个人。

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王家的管家站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掩嘴哭泣。

也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她的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只是没人在意，下意识给忽略了。

齐母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王尧黎面如冷霜，再没多看一眼这一家子虚伪的面孔。

他撤回步伐离开齐母，走回到齐雨棠的尸体旁。

“三天时间，找出放火的人。如果你们找不到，等我找的时候，齐氏就不是被收购那么简单了。”

第13章

王尧黎冰冷的声音落下，齐家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难言。

但他毫无疑问并不在意。

他对大院的守卫做了个手势：“把她带回王家。”

再转身对管家稍稍放轻了语气：“李妈，你带他们去东院，好好安置她，在葬礼开始前别让人打扰她。”

管家忙擦了眼泪点头：“是，是，王先生，都交给我吧。”

两个守卫听命去抬齐雨棠尸体的担架。

刚抬起，齐明诗站出来：“王先生，你带走我妹妹的尸体要做什么？她是齐家的人，就算安排葬礼也是我们家的事。”

王尧黎掀眼看来，目光尖锐寒冷：“她不是了。”

齐明诗怔住。

而王尧黎已然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这一场骇人的火灾事故至此仿佛终于结束。

但齐父看着变成废墟的大宅，耳边回响起王尧黎的话，心头只发凉。

而齐母忙拉着齐景翊坐上救护车，拉着护士赶紧给她儿子处理伤口。

只有齐明诗看着刚才放在齐雨棠尸体的那块空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王尧黎不是残了吗，他怎么站起来的？”2

没人能回答她。

……

王家，大宅客厅。

王尧黎坐在沙发上脸色冷沉一言不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步月歌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默默站在一旁。

没一会儿，管家走进来：“王先生，一切都安置好了。”

王尧黎低应了声：“那李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齐雨棠从小就在齐家不受宠，又经常被齐家夫妇遗忘，所以童年几乎都是在王家度过的，是管家李妈看着长大的。

管家不能说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但也是当成了一家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齐雨棠这么年轻就会离世。

想起那几乎快要不成人样的轮廓，管家眼眶又红起来。

她忙给擦去，朝王尧黎点了点头：“好，王先生，您也早些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

助理还没走，他先是看了眼步月歌，而后视线落在王尧黎的腿上，犹豫开口：“王总，您今天……”

话说了一半，王尧黎忽然抬眼看向步月歌：“起火之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齐家？”

步月歌愣了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蜷了蜷：“王先生，原因我解释过了……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火灾和我有关系？”

王尧黎毫无情绪波动的收回目光：“这是你自己说的。”

步月歌心里一个咯噔。

她还想再开口时，王尧黎站起身喊了助理一起走进了书房。

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清响。

那一瞬间步月歌紧绷的身体立刻松软下来，她扶住沙发把手，低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

再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时，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锐的光。

另一边，书房里。

助理站在书桌前，垂眼恭恭敬敬的看向王尧黎：“王先生，您今晚暴露了双腿无病可以正常行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恐怕……”

王尧黎抬手拦住他话头：“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滑去助理面前。

助理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微变：“王先生，这……”

王尧黎挥了下手：“按照我说的做。”

第14章

王尧黎和助理在书房聊了很久才出来。

等他们出来时，步月歌早恢复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静静站在刚才的地方。

助理走出书房后就直接离开了王家。

而王尧黎又坐回沙发。

他双腿岔开，右手肘抵在右膝盖上，左手抬起去拿茶几上的热水壶，就要把热水往茶壶里倒。

步月歌几步走上前握住王尧黎的手腕，就像刚才阻拦他掀起白布一角那样。

“王先生，已经很晚了，现在喝茶的话您等会儿就睡不着了。”

王尧黎任由她把自己掌心里的热水壶拿走，整个人向后倾，直到背脊靠上绵软的真皮沙发背，他才淡淡瞥向她：“这么关心我？”

他语气明显刚才问她为什么在齐家时不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

她提着的那口气舒了出去，脸上也带上笑容：“我跟着王先生，就是王先生的人，怎么能不关心王先生的身体呢？”

步月歌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言语和神情都没有问题。

但说完，王尧黎却没再开口。2

他右手撑着侧脸，就用那样平静却瞧不清情绪的眼睛看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步月歌越发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死在猛兽的利齿间一般。

她趁着俯身把热水壶放回茶几上的功夫急忙别开眼：“王先生，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早点休息吧，我……我也先走了。”

她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王尧黎却直起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让江泽先回去了，没人开车送你。”

江泽是王尧黎的助理，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步月歌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犹豫开口：“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王尧黎淡淡打断她：“今晚留下来吧，先睡客房。”

话毕，步月歌当即怔住了。

她跟在王尧黎身边算算也快有三个月了，虽然对外别人都以为她是他的新女友，但其实他没说清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主动碰过她。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齐雨棠回来那天，她故意亲了他脸的那次。

他不说不做，她就也不敢逾越。

所以当听到王尧黎让她留在王家过夜时，步月歌的眼睛里很明显升起喜悦。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喜形于色，垂眼含羞道：“我听王先生的。”

下一秒，她侧脸忽然覆上一抹冰凉——

是王尧黎用左手捧住了她的右脸。

“今天她打你那巴掌疼吗？”

步月歌怔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齐雨棠。

她摇了摇头：“不疼……说到底是我做错了，我只跟王先生认了错，但没来得及和雨棠道歉，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她离开后我就想求她原谅，但她一直不接我电话，所以我才去齐家，却没想到……现在我再也没机会和她道歉了。”

步月歌说着，连眼角都红起来。

不想下一秒却听王尧黎说：“她死了，为打你一巴掌付出了代价。”

第15章

步月歌浑身一僵，猛地抬眼看向王尧黎。

嘴唇翁动半天，她犹豫着吐出几个字：“王先生，她的死难道……”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王尧黎接过话头：“和我没关系。”

他神情冷淡，与往日并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让人相信。

可是刚才那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齐雨棠是因为打了她一巴掌才死的。

而步月歌还记得不久前在齐家时，王尧黎为了齐雨棠而对齐家人做的事说的话。

前后太矛盾了……

可她没法从王尧黎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只能迟疑的点头：“我相信王先生。”

王尧黎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行了，你先去睡吧。”

步月歌顿了顿，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看他轻合上了眼，她就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起身离开。

临走时，她还转头悄悄看了王尧黎一眼。

不过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步月歌的脚步声刚消失，王尧黎就缓缓睁开了眼。

他左手挡住一部分光，眯着眼看着白织灯，双眼微微失神，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他缓缓站起身，走过幽长的走廊到东院，最后停在关紧了门的那间房前。

里面……放着齐雨棠的尸体。

莹白的月光落在王尧黎的侧脸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没有推开门，也没有动作，只一只手无声地伸进了左侧的裤兜里。

伸到底部，他的指尖触碰到一颗颗冰凉的圆珠。

手指一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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