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大院的守卫做了个手势:“把她带回褚家。” 再转身对管家稍稍放轻了语气:“李妈,你带他们去东院,好好安置她,在葬礼开始前别让人打扰她。” 管家忙擦了眼泪点头:“是,是,褚先生,都交给我吧。” 两个守卫听命去抬何梦洁尸体的担架。 刚抬起,何明诗站出来:“褚先生,你带走我妹妹的尸体要做什么?她是何家的人,就算安排葬礼也是我们家的事。” 褚云飞掀眼看来,目光尖锐寒冷:“她不是了。” 何明诗怔住。 而褚云飞已然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这一场骇人的火灾事故至此仿佛终于结束。 但何父看着变成废墟的大宅,耳边回响起褚云飞的话,心头只发凉。 而何母忙拉着何景翊坐上救护车,拉着护士赶紧给她儿子处理伤口。 只有何明诗看着刚才放在何梦洁尸体的那块空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褚云飞不是残了吗,他怎么站起来的?”2 没人能回答她。 …… 褚家,大宅客厅。 褚云飞坐在沙发上脸色冷沉一言不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步月歌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默默站在一旁。 没一会儿,管家走进来:“褚先生,一切都安置好了。” 褚云飞低应了声:“那李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何梦洁从小就在何家不受宠,又经常被何家夫妇遗忘,所以童年几乎都是在褚家度过的,是管家李妈看着长大的。 管家不能说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但也是当成了一家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何梦洁这么年轻就会离世。 想起那几乎快要不成人样的轮廓,管家眼眶又红起来。 她忙给擦去,朝褚云飞点了点头:“好,褚先生,您也早些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 助理还没走,他先是看了眼步月歌,而后视线落在褚云飞的腿上,犹豫开口:“褚总,您今天……” 话说了一半,褚云飞忽然抬眼看向步月歌:“起火之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何家?” 步月歌愣了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蜷了蜷:“褚先生,原因我解释过了……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火灾和我有关系?” 褚云飞毫无情绪波动的收回目光:“这是你自己说的。” 步月歌心里一个咯噔。 她还想再开口时,褚云飞站起身喊了助理一起走进了书房。 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清响。 那一瞬间步月歌紧绷的身体立刻松软下来,她扶住沙发把手,低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 再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时,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锐的光。 另一边,书房里。 助理站在书桌前,垂眼恭恭敬敬的看向褚云飞:“褚先生,您今晚暴露了双腿无病可以正常行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恐怕……” 褚云飞抬手拦住他话头:“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滑去助理面前。 助理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微变:“褚先生,这……” 褚云飞挥了下手:“按照我说的做。” 第14章 褚云飞和助理在书房聊了很久才出来。 等他们出来时,步月歌早恢复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静静站在刚才的地方。 助理走出书房后就直接离开了褚家。 而褚云飞又坐回沙发。 他双腿岔开,右手肘抵在右膝盖上,左手抬起去拿茶几上的热水壶,就要把热水往茶壶里倒。 步月歌几步走上前握住褚云飞的手腕,就像刚才阻拦他掀起白布一角那样。 “褚先生,已经很晚了,现在喝茶的话您等会儿就睡不着了。” 褚云飞任由她把自己掌心里的热水壶拿走,整个人向后倾,直到背脊靠上绵软的真皮沙发背,他才淡淡瞥向她:“这么关心我?” 他语气明显刚才问她为什么在何家时不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 她提着的那口气舒了出去,脸上也带上笑容:“我跟着褚先生,就是褚先生的人,怎么能不关心褚先生的身体呢?” 步月歌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言语和神情都没有问题。 但说完,褚云飞却没再开口。2 他右手撑着侧脸,就用那样平静却瞧不清情绪的眼睛看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步月歌越发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死在猛兽的利齿间一般。 她趁着俯身把热水壶放回茶几上的功夫急忙别开眼:“褚先生,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早点休息吧,我……我也先走了。” 她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褚云飞却直起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让江泽先回去了,没人开车送你。” 江泽是褚云飞的助理,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步月歌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犹豫开口:“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褚云飞淡淡打断她:“今晚留下来吧,先睡客房。” 话毕,步月歌当即怔住了。 她跟在褚云飞身边算算也快有三个月了,虽然对外别人都以为她是他的新女友,但其实他没说清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主动碰过她。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何梦洁回来那天,她故意亲了他脸的那次。 他不说不做,她就也不敢逾越。 所以当听到褚云飞让她留在褚家过夜时,步月歌的眼睛里很明显升起喜悦。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喜形于色,垂眼含羞道:“我听褚先生的。” 下一秒,她侧脸忽然覆上一抹冰凉—— 是褚云飞用左手捧住了她的右脸。 “今天她打你那巴掌疼吗?” 步月歌怔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梦洁。 她摇了摇头:“不疼……说到底是我做错了,我只跟褚先生认了错,但没来得及和梦洁道歉,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她离开后我就想求她原谅,但她一直不接我电话,所以我才去何家,却没想到……现在我再也没机会和她道歉了。” 步月歌说着,连眼角都红起来。 不想下一秒却听褚云飞说:“她死了,为打你一巴掌付出了代价。” 第15章 步月歌浑身一僵,猛地抬眼看向褚云飞。 嘴唇翁动半天,她犹豫着吐出几个字:“褚先生,她的死难道……”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褚云飞接过话头:“和我没关系。” 他神情冷淡,与往日并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让人相信。 可是刚才那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何梦洁是因为打了她一巴掌才死的。 而步月歌还记得不久前在何家时,褚云飞为了何梦洁而对何家人做的事说的话。 前后太矛盾了…… 可她没法从褚云飞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只能迟疑的点头:“我相信褚先生。” 褚云飞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行了,你先去睡吧。” 步月歌顿了顿,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看他轻合上了眼,她就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起身离开。 临走时,她还转头悄悄看了褚云飞一眼。 不过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步月歌的脚步声刚消失,褚云飞就缓缓睁开了眼。 他左手挡住一部分光,眯着眼看着白织灯,双眼微微失神,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他缓缓站起身,走过幽长的走廊到东院,最后停在关紧了门的那间房前。 里面……放着何梦洁的尸体。 莹白的月光落在褚云飞的侧脸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没有推开门,也没有动作,只一只手无声地伸进了左侧的裤兜里。 伸到底部,他的指尖触碰到一颗颗冰凉的圆珠。 手指一够,褚云飞就将那手串握在了掌心中—— 那是何梦洁找人亲手打造、然后特意拿到佛寺开过光的白奇楠沉香佛珠手串。 他佩戴了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