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给步月歌道歉,我没对不起她过,是她欠我。” 但下一秒,周云深坐着轮椅绕过办公桌停在我面前。 他一字一顿:“那你欠我的呢?吴漉言,你以为那两年就是全部?” 听见这话,我狠狠一震。 我看着男人那双笔直颀长却再也站不起来的腿,缠了我两年的那个噩梦再次浮现脑海。 崎岖的山路上,车子在撞上路边的大石头后滚下陡坡。 一圈,又一圈。 最后车卡在下面盘山路的护栏上,鼻腔里除了汽油泄漏的味道,全是血腥味…… 我和周云深能在那场车祸里存活下来是个奇迹,更奇迹的是我没受什么伤,因为周云深一直把我护在怀里。 但他的腿…… 这是我欠他的,我永远也还不清。 我可以对步月歌不满,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周云深的意思,那我就不能有一点不悦。 可那些作品相当于我的生命! 我垂下眼,内心在挣扎。 周云深也没再说话,像是在等我的妥协。 我总是对他妥协,原来是因为爱,后来是因为爱和愧疚。 半晌,我终于想明白,重新看向周云深。 “如果我把这双腿赔给你,你能不能让步月歌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 十分钟后,我走出了周氏集团的大门。 周云深没有要我的腿,他当时的眼神可能是觉得我疯了。 他给了我一个礼拜的时间,让我想好了去和步月歌道歉。 失主向小偷道歉,多好笑,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 迎面一阵闷热的风吹来。 我的眼前倏然一阵模糊,抬手去揉,才发现是积在眼眶里的点点泪水。 不,我绝对不会给步月歌道歉。 我宁愿失去一双腿。 我下定决心,转过身重新走进周氏集团的大楼。 在电梯里,我一遍遍在内心打草稿,以至于电梯到了顶楼,门开那刻“叮”的一声给我吓了一跳。 这一整层都是周云深的办公室。 我深吸了口气走出电梯,一抬头,却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强烈的阳光下,男人五官完美,西装下的双腿笔直有力。 第5章 周云深骗了我。 我看着他稳稳的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周云深的腿没事,那我被驱逐赶到冰岛的两年算什么? 我的愧疚、难过和后悔……这些都算什么? 在听到我的声音后,周云深很明显滞了一下。 他又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才挂断转过来看我。 但我没看他。 我死死盯着他的那双腿,眼前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喉咙也干的泛呕。 我很想质问周云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可话到了嘴边,我的潜意识先一步为他找好了理由欺骗我自己:“现在的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了哈哈……小叔配合治疗,能重新站起来真是太好了。” “真好、真好。” 我硬扯起嘴角想把这件事一笑而过,但我很显然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视线里周云深的脸也变得光怪陆离。 我得走了……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于是我转过身就要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可大概是太急了,我脚下一绊,整个人朝前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 “漉言?”身后传来周云深低沉的声音和他靠近的脚步声。 我立刻大声喝止了他:“别过来!我……我没事。” 而后我手脚并用迅速爬起来,快步狼狈的走进了电梯。 电梯下落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也好似沉入一片又冷又黑的深渊。 怎么会这样呢? 周云深怎么会骗了我两年? 难道就因为两年前我不同意分手,他为了摆脱我,所以才借着这个由头让家里把我送走? 产生这个想法的那一瞬,有一股寒意冲上我的头顶。 不!绝对不可能…… 周云深会这样做,一定有他不能说的理由,我得相信他。 我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要相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里。 等再回神,是一个人唤住了我。 “吴二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循声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走回了大院,而叫住我的人是大院的门卫。 “没事。” 我摆摆手,走过铁门。 一抬眼,却看见吴家门口停着好几辆保时捷—— 毋庸置疑,我那出去旅游的家人回来了。 我走回自己家的大院,刚靠近宅门,就听没关紧的门缝里传出客厅里几人的说笑声。 我正想敲门进去,这时,却听我弟弟吴景翊问:“我二姐呢?不是说周先生同意让她回来了吗?” 回答他的是我的姐姐吴明诗:“听说在周家住着,和以前一样,好像家里亏待她一样,就是不喜欢回来。” 我想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两年没见的想念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可笑。 我一个人在国外待了两年,他们没人关心我过得怎么样,而是说我和家里离心,说我不愿意回家。 到底是我不想回家,还是他们不想让我回家? 如果不是他们把我一次次遗忘,我会没办法去周家借宿吗? 心口又涩又疼,我顶着大太阳站了很久,到底还是收回手转身离开了吴家。 却不想走出院门就看见周云深。 让我意外的是,他又坐回轮椅,仿佛我看见他站立的画面只是一次幻觉。 因为他出现的太猝不及防,我没能及时掩藏好脸上失落的表情。 他微抬着头看我,像是要说出安慰的话—— 以前我在家里受了委屈,他都会安慰我的。 “你……” 我看着他薄唇轻启,飞速地打断他:“我没事,真的。” 周云深停顿了瞬,然后再次开口把话接着说完:“你回冰岛吧。” 第6章 我怔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回冰岛?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把自己的作品给步月歌?还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腿根本没事? 周云深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的心骤然像被捏紧,呼吸都变得艰难。 我握紧手,沉默地缓了缓疼,才再次开口:“我不愿意。” 周云深的脸色毫无意外的冷沉下来。 这在我预料之中,毕竟从前的我对他言听计从。 但自我从冰岛回来后,我就三番两次的对他的“命令”表示拒绝。 我避开他锋利的目光,坚持着重复了一遍:“我不愿意。” 耳边安静几秒,传来周云深漠然的声音:“你没得选。” 而后他就转身离开。 轮椅轧过沙土,也像压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周云深的背影,眼眶发酸,险些就要把那个藏在心底两年的秘密大声喊出来—— 在那场车祸里,失去重要东西的人不止他一个。 还有我。 那个只有六周的小生命,还没来得及被任何人知晓,就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我没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周云深,就是不想让他在失去腿的时候更伤心。 我一个人忍着两份痛苦,我甘愿在冰岛一个人赎罪。 可现在我才终于看清,周云深根本没有在乎过我。 他也不会在乎那个孩子,这个秘密也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小腹又好似两年前那般隐隐刺痛。 我抬手擦掉脸上交错的泪痕,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少年讥嘲的声音:“二姐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欢迎回家啊,哈哈。” 欢迎回家,回哪门子家? 我收起所有情绪,尽管再不愿意,还是转身看向吴景翊。 十八岁少年身形颀长,但在父母的骄纵宠溺下,他站没站形坐没坐相,活像哪个街头的小混混。 我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越过他就要走进家门。 可就在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向前伸出脚。 我看见了,并且没有停下,而是狠狠踩在了他的脚踝上! “啊——” 吴景翊整个人跳起来,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变成扭曲的痛苦:“吴漉言你疯了吧?你想把我踩瘸啊?!” 他从小就是这样,一口一个二姐叫着,却时不时就找机会欺负我。 我忍得够久了。 “瘸了也是你活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狠厉,吴景翊愣在了原地。 而听到他的叫声,我那爱子如命的父母立马跑出来:“儿子你怎么了?” 吴景翊这才回过神,忙指着我告状:“二姐刚才踩我!妈,你看我脚腕都紫了!” 我妈不由分说,疾言厉色地冲我喊:“吴漉言,你怎么刚回来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