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应该要猜到会有今天。还有,我性子烈,侯爷要是再强来,那便抬着我的尸体回上京。” 陆雨将手里的和离书死死捏住,心里如同刀割。 “你竟如此决绝!”他的声音在发颤。 宁安怡看向他,笑了笑:“比之侯爷,我这算得什么?” 陆雨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当初……都怪当初!他聪明一世,为何当初会做下这等糊涂事! 秀知走上前,拽着宁安怡的手,轻轻拽了拽:“阿娘,知儿以后也不理会这个坏爹爹了!” 宁安怡没有说话,牵住知儿的手:“好了,知儿,陪阿娘去用早膳吧。” 陆雨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安怡和秀知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不带一丝留恋。 这一刻,他心里才终于真正意识到,错了,一切都错了。 他仗着宁安怡的爱,一直肆无忌惮,殊不知,爱是消耗品,是需要呵护的。 而在他一直想要挽回的时候,他还带着那股自以为是的脾气,以为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出了苗寨,眼前是一片布下迷阵的桃花林。 陆雨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看到宁安怡的场景。 桃花艳璨夺目,她就在桃枝之间,身姿婀娜,眉眼如画,笑起来,整个春天都黯然失色。 那是他一辈子,唯一遇到过的,让他一瞬心动的女子。 宁安怡是个性子烈的,不止性子烈,又有勇有谋,跟上京城的那些女子都不同。 当初他觉得,天底下,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做他陆雨的妻子,别的女人,他从未看在眼里。 可是后来,他是怎么了?竟觉得上京城的那些女人也很有风韵。 笑话!那些人,怎么跟他的芈儿比得啊! 糊涂,当真是糊涂! 第三十三章 欲言又止 跟在陆雨身后的穆远一直没有说话。 他心知自己做错了事情,现在估计陆雨是正在火头上。 忽然陆雨停下脚步,穆远一不留神,没有发现,不小心撞了上去。 “侯爷,我……对不起!” 陆雨缓缓转身看向他,眼中一片晦暗:“对不起什么?” 穆远嚅嗫着,有些为难地开口:“今天要不是我擅自行动,惹怒了嫂……他们,恐怕夫人也不会一时生气,写下和离书。” 陆雨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可随即只是苦笑一声:“是我自作自受,跟你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今天,她早晚也会给我一个了断。” 说着,他才又缓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穆远跟在后面,一脸不解:“侯爷,你说她都有了你的孩子了,怎么能跟你和离呢?和离以后那日子怎么过?哦,就算她生活没问题,那这孤儿寡女的,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吗?到时候遇到麻烦,她还是得回来!” 陆雨语气毫无波澜:“穆远,她是苗疆圣女,南疆跟我们上京不一样,就算女子和离,也不会被人嫌弃。这里对女子没有那么多约束。” 穆远不由感叹:“难怪夫人性子这么刚烈,什么架势都吓不到她。” 是啊,她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吓不到她。 所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大概,她也是真的不爱自己了,所以,心里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陆雨想笑,却也笑不出来了。 这一次,是真的真的失去她了,彻彻底底! “穆远,回京吧。” 穆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雨转头看着他,语气却有些无奈:“回京。” 穆远愣了一下,七年了,他终于想通了,肯回京了! “好!我这就准备准备,明日回京!” 陆雨的目光落在身后这片桃林,深深往里看了一眼。 终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不是不爱她了,只是,他知道爱也没有用。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想珍惜都没有机会了。 她把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绝了,那就真的没有给他们之间的关系留下一点缓和的余地。 留下来,也不过是自讨没趣,他也总归是要面子的。 有些人,活在眼前,倒不如活在远方。 …… 房间里。 宁安怡的小腿上扎了几根细细长长的银针,丛羽就在一边为她继续施针。 “听说今天在堂上,那个人带人过来闹了?”丛羽好似不经意地提起,问了一句。 宁安怡坐在椅子上,一手拉着裤腿,点了点头:“嗯,不过,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按照他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再来纠缠了。” 丛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忽然抬眼看向她:“其实,你沉睡这些日子,他过得也挺难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真的回心转意的话……” “没有,哪怕是现在,他也只不过是自以为很爱我罢了,你觉得爱一个人应该是怎么样的?是他那样吗?” 宁安怡突如其来的反问让丛羽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可随即,他的眼神又变得认真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宁安怡温声道:“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开心最重要,只要她好,就什么都好。” 宁安怡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由有些感叹:“是啊,世上的爱人之心都是一样的,只要那个人好就很好了,至于自己的喜乐,哪里顾得上呢?” 丛羽看着她,犹豫了片刻,好像终于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 可是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第三十四章 顾忌 循声看过去,却是秀知端了一盆药汤过来。 看秀知小心翼翼,涨红了脸的模样,宁安怡腿上又扎着针,只能在一旁叮嘱:“知儿,你小心点。” 话音刚落,秀知跨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知儿!”宁安怡惊呼一声。 “啊——” 就在秀知以为自己要摔下去的时候,手里的水盆忽然一空,自己的衣服像是被人揪住,整个人半倾着悬在空中。 秀知仰着小脑袋看过去,果真就看见丛羽一手接住她的盆,一手提溜着她。 “不是有侍女吗?怎么让你一个小娃娃自己端过来了,差点摔了。”丛羽将手里的盆放到宁安怡脚边,一边问秀知。 秀知在原地站好,拉了拉自己的衣裳,两步上前,一下挽住宁安怡的手:“我阿娘好不容易醒过来,我当然要好好孝顺!对了丛羽,你以后不能叫我小娃娃了!我七岁了!” 丛羽浅浅一笑,这小知儿还真是跟小时候的宁安怡一模一样,人小鬼大,还调皮。 真是拿她没办法。 “好,不叫你小娃娃了!” 宁安怡就看着眼前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恍然间,就像看到了以前小时候的自己,和现在的丛羽玩闹,场景竟然出奇地和谐。 秀知蹲在木盆边,把木盆推过去:“阿娘,你快泡脚,还是热乎乎的呢!要泡这个药浴才能好得更快!” “好!”宁安怡拉过木盆,抬脚脱掉袜子,露出一双光洁的小脚,然后泡了进去。 只是,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丛羽脸上微红,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苗疆虽然没有中原那样对女子苛刻,但是苗疆女子的脚是不能随意给人看的。 这一声咳,宁安怡才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泡在药水中的脚,又看了看丛羽,脸色也不由泛起一点微红。 “阿娘,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昨晚跟知儿睡有点发烧,着凉了?”秀知还小,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没有察觉到这点。 只是被她这样一说出来,宁安怡的脸就红的更厉害了。 还好是丛羽,毕竟两人从小就认识,不至于太尴尬。 宁安怡摇了摇头,指了指木盆:“是阿娘受不得这药浴,这味熏得我头晕。” 秀知看了看木盆里黑褐褐水,这味道着实是难闻了些。 “那知儿给阿娘找些蜜糖饯儿来,去去这苦味!” 话音刚落,小小的身影一闪就没了人影。 宁安怡看了一眼门口,小小的身影已经跑的老远。 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你,还是我阿哥,教了她一身武功,回头惹了祸都不好收拾。” 丛羽跟着轻笑了一声:“还说知儿呢,你小时候不是一样闯祸,还要总拉着我垫背,我看这知儿比你小时候可要乖一些。” 宁安怡听着,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