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目冰冷:“看来贺妈妈是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了,来人。” 她一声令下,院子两个粗使婆子搬了一张长椅上前,将贺氏按在了椅子上,然后抄起两根长木板。 贺氏吓得不轻:“夫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云初做了个手势。 两个婆子得令,一左一右开始打板子。 都是做惯了粗活的婆子,力气大的惊人,三四板子下去,贺氏的气就虚了。 “贺妈妈,再给你一次机会。”云初一字一顿,“只要你说出孩子安葬之处,我便放了你。” 贺氏疼的差点晕厥。 她很清楚,夫人定是确定了孩子没有葬在冀州,所以才敢公然审她。 她坚持原先的说法没有任何意义。 “夫人,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贺氏艰难开口,“大人命我安葬少爷和小姐,可还不等我起身去冀州,大人就将孩子的尸身带走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初摇了摇头:“继续。” 两个婆子使足了劲打板子,贺氏疼的惨叫不止。 不一会儿,就晕死过去。 云初脸上毫无情绪,冷声开口:“泼醒她,继续打。” 一盆冰凉的冷水泼在贺氏脸上,她还没回过神,板子再一次落在身上,密集的疼痛将她淹没。 云初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 她只是想知道孩子葬在何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念头都成了奢望。 到底是为什么,让贺氏不敢说出孩子的去处,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从未有哪一刻,云初如此恨自己。 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愚蠢被人欺瞒,恨自己不配为人母…… 院外,谢娉心急如焚。 再这么打下去,贺氏不死也会去半条命。 她也不懂,不过是两个早夭孩子的葬身之地,为何贺氏如此讳莫如深! 她跺跺脚,转身去安寿堂。 听说云初杖责贺氏,老太太并不在意,再听说云初是为了早夭的孩子动怒,那脸上的神情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那俩孩子死都死了,葬在何处重要吗? 老太太杵着拐杖朝玉笙居而去,走到门口,看到玉笙居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笙居。 但现在不是问这点小事的时候。 “初儿!” 老太太迅速迈进去。 “贺氏犯什么错了,怎的如此大动干戈?” 云初静静看向老太太:“若老太太您知道孩子葬在哪里,我倒可以放了她。” “刚出生就没了气息的孩子,视为不祥,不管是哪个家族,都是随便找个地埋了,免得影响家族气运。”老太太开口道,“哪怕是皇室,生下来的皇子或公主若早夭,也是埋在城外随便一个地方,更遑论我们区区五品之家的孩子?” “老太太您孙子孙女多,自然不会在意夭折的孩子。”云初声音极冷,“但我只有这两个孩子,一日不知道孩子葬在何处,我便一日不会消停,孩子不安息,那谢家便永远家宅不宁!” 她站起身,走进了内室。 谢老太太气的一个仰倒:“她、她什么意思,她怎敢对我一个长辈如此无礼?” “老太太,咱们夫人自嫁进谢家之后,对您一直都孝顺有礼,这次冒犯,是因为悲痛过度。”听霜低着头道,“小少爷和小姐尸身未在冀州之事,是夫人的兄长亲自去冀州查出来的,若谢家给不出一个交代,云家会亲自上门讨要说法。” 老太太心头一梗。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她看向瘫在长椅上的贺氏,冷声道:“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影响了我谢家和云家的姻亲关系。” 贺氏死死咬着干枯的唇。 若她实话实说,云家和谢家才叫是真的完了。 她的儿子安哥儿,还需要靠着云家这层关系走上朝堂,她再厌恶云初,也知道不能让云初弃了谢家…… “老太太,贺妈妈都快不行了。”谢娉忍不住开口,“先请大夫吧。” “大小姐别好心办了坏事。”听霜冷冷道,“没有夫人许可,任何人都不得将贺氏带走。” 老太太的脸色很沉。 她虽然是长辈,但若是这个孙媳铁了心要办什么事,她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云家,就是孙媳身后的一座大山。 思及此,老太太转过身,杵着拐杖直接走了。 谢娉心里急得很,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贺氏这么能生事,要不因为她是从贺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她都懒得管这档子事。 可老太太都管不了母亲,她一个晚辈更管不了。 只能请父亲来了。 谢娉连忙去青松阁找谢世安。 谢世安正在写字,发生在笙居的事他早就听伺候的小厮说了。 他面色从容道:“你可知为何母亲突然开始关心死了四年的孩子?” 谢娉摇头。 “上回那件事,我们宁愿相信一个下人也不相信她。”谢世安看向谢娉,“可能母亲认为,我们这些非亲生的孩子,皆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所以想起了早夭的那对儿女。这种时候,你若还为贺氏说话,母亲怕是要彻底对你失望了,以后再参加大家族的宴席,大概也不会再带你去了。” 第27章 掌掴谢景玉 谢世安低头,继续写字。 谢娉抿了抿唇。 这个弟弟和她只相差了一岁,但比她成熟许多,也比她冷漠许多。 贺氏好歹是他们的亲生娘亲,如今在棍棒之下差点去了半条命,这个弟弟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她也很清楚,若在母亲面前维护一个下人,母亲定会起疑心。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谢世安握着毛笔,勉强将一幅字写完了,他黑色的眸变得幽深,倏然起身朝外走去。 “备马!” 小厮牵着马到府门口,他翻身而上,直朝余府而去。 余大人是三品官,许是正在办宴会,府门口车马来往,很是热闹。 谢世安停在余府对面一棵大树下,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宴会终于结束了。 他看到谢景玉有些垂头丧气的从里头走出来,他忙迎上去:“父亲。” 谢景玉收了颓然的神情,微微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家里出事了。”谢世安低声道,“母亲在审贺氏,询问四年前那对早夭的孩子的去处。” 谢景玉眸色一变。 他沉了一口气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太太去劝了母亲,母亲说,若贺氏不招供,那便让谢家永无宁日。”谢世安抬起头,“父亲,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妥善安葬,因为怕母亲更加盛怒,所以贺氏才不敢招供?” 谢景玉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连十二岁的安哥儿都能猜到的事,云初怕是也想到了。 若被云初知道那两个孩子……怕是会毫不犹豫与他和离,他的官场生涯怕也是到此为止了。 “母亲在审问贺氏的同时,也在等父亲回府。”谢世安继续道,“若父亲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母亲面前,就算父亲一个字都不说,母亲也能猜到些许,谢家真的要家宅不宁了。” 谢景玉带着谢世安上了马车。 车上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外头是咕噜咕噜的车轮声,还有不间断的路人说话之声。 “那两个孩子,是我吩咐贺氏扔了……”谢景玉闭上了眸子,“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入土为安。” 谢世安心中一沉。 果然被他给猜中了。 但他想不明白,那俩个孩子虽然夭折了,但身上也流着父亲的血液,就算不能安葬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