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子有点微醺,一冲动,他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 陆华婉愣住,反应两秒,就要挣脱开。 “华婉。”他忙叫住她的名字,手握得更紧,“对不起。” 陆华婉瞅着他,又望了望窗外,外面阳光正好,不是晚上,她没做梦。 这还是第一次,从“顾自负”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我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之前很多事情,是我的不是,我正式给你道歉。” “别说了。”以前她给了他很多次机会,他都没有想着解释,“现在挺好,我有小阿狸,够了。” 迟来的道歉,就像是放凉的茶,再怎么喝,都会透着凉。 “我不好。”顾明旭声线本就低沉,此刻想到“有家不能回”,“有妻不能睡”,更觉悲凉:“你知道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这个世上,如果没了你和阿狸,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是有意义的。” “所以死缠烂打就有意义?”陆华婉没好气。 “华婉,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的性格如此,就算你原谅我,我们以后会在一起,我也肯定会惹你生气,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骗你,可好?” 陆华婉鼻腔有点酸,思来想后,他似乎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那“一意孤行,独行独裁”的做派,让她着实很恼。 换位思考,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不一定做得比他更好。 但一想到以前的日子,受的那些罪,她要同情他的话,那她岂不是活该? 顾明旭见对方态度松动,乘胜追击:“你想想阿狸,他还那么小,你忍心他没有父亲陪着成长?” “你在PUA我?”陆华婉敏锐反问。 “我怎么敢?”顾明旭忙转换思路:“你想想,小阿狸的成长是不是一个漫长的项目?有父亲陪伴,和没父亲陪伴,肯定是不一样的,你肯定会说给他找一个后爹,但你去哪里找一个比原装更爱他的爹地?我们都是从小就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你忍心让小阿狸也承受我们承受过的痛苦?”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凌厉狠绝的顾明旭吗? 陆华婉瞅着他,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她想要反驳他,偏偏他说得,又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毫不怀疑就拒绝,但是此刻,她如果拒绝的话,会不会有可能,有一天她会后悔? 特别是面对小阿狸,至亲的那种缺失,她真的可以一个人弥补吗? 平心而论,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会用尽一切努力,去挽回双亲。 “看你表现。”沉默半天,陆华婉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一瞬间,顾明旭觉得自己的天,忽然变亮了。 “谢谢你,谢谢你华婉。”他一把把她涌入怀。 “你,你放开!”这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她要被勒断气了! 好不容易挣脱开,她气喘吁吁,恼得很:“我只是说尝试,你不要得寸进尺,禁止亲密接触!” “好的好的,我就是太开心了。”顾明旭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气得陆华婉想要再骂他,都气消一大半。 …… 转眼间,小阿狸已经咿咿呀呀,开始说话了。 只是陆华婉听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咪”,而是“爹地。” 这让陆华婉很是郁闷,心酸。 “小姐,其实挺正常的,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先开口叫先生,后来才叫太太的。”姆妈开导她。 “你不懂姆妈,我那小时候是有父亲在身边,又有人教,我先开口叫父亲是很正常的,你说小阿狸又没人教,怎么会天生叫爹地呢?” 姆妈被她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哎哟小姐,你可别看我,我可没教过小少爷这些。” 难道老天都在让我原谅顾明旭? 陆华婉纳闷地想,完全没发现,隐秘角落的监控器,发着得意的光。 这件事让陆华婉琢磨了好几天,就连走路,都在耿耿于怀。 还有件糟心事,让她有点烦躁。 明明顾明旭好好的在休养,她也尽量让他心情愉悦,怎么他的病情反而总不见好。 好几次去医院,他都在抢救室,一被推出来,整个人脸色煞白,大汗淋漓,虚脱得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 史密斯教授大概也被问的没信心了,总是含糊其辞,躲她不及。 看来顾明旭的情况,真的不太乐观。 她要不要考虑,等他好一点后,让他回家去住? 至少有阿狸在,他心情好,应该有助恢复。 午后,医院的人都懒懒的,病人在休息,家属也都在一旁打盹。 小护士得空,也坐在走廊上闲聊。 陆华婉看完顾明旭,提着空的食盒,准备回公司,赶上下午例会。 原本她没兴趣听别人八卦,只是两个小护士提到那个熟悉的人,她就顿下,听进了几句。 “昨天那个病友联谊赛,打得真是精彩。”一个说。 “昨天我休班,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嘛。”另一个搭话 “那个加护病房的顾先生,你知道吧,人长得帅,身姿也矫健,一下拿下八场比赛。你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特别是我们院的年轻女实习生,尖叫崇拜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是吗?那我可亏大了,昨天不应该调休的。”搭话的那人,说不出的懊恼。 陆华婉只觉得太阳很大,晃得她的太阳穴,都突突地跳。 难怪那人手腕上新添了擦伤,她还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了。 呵呵—— 一下拿下八场比赛。 这哪里是瘫在床上要死了的样子啊? 还说什么再也不骗她了,现在看来,他本身就是个谎言! 她要再管他死活,她就是蠢货! 陆华婉气冲脑门地离开。 …… 病房。 门被推开。 老管家福叔,一脸焦急地冲进来:“不好了少爷,少夫人好像知道你的情况了。” 顾明旭神色淡然地看过去,不明所以。 福叔冷汗直窜脑门:“哎呀我的少爷,你昨天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少夫人都知道你的英雄事迹了。” 顾明旭反应了两秒,嘴里低吼了一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被,下床,冲出门去。 地下停车场。 陆华婉刚要上车,手臂就被人抓住,她一转头,就看到那张以前帅得有多惊心动魄,现在厌得就有多让人窝火的脸。 “华婉,我——”他从不善解释,本来就理亏,一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放开。” 看他焦急又心虚的样子,大概知道事情暴露了吧。 陆华婉气极反笑:“顾先生,你是不是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别人想怎么耍着完,就怎么玩?” “对不起。”他拽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 继爷爷说,犯错的时候,死要面子,就等于作死。 女人这个物种,感情上来的时候,智商几乎为零,怎么哄都可以,一旦变成了对立面,那就智商飙升,狡辩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的厉害,他已经体会过。 继爷爷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真诚道歉,是不二法门。 但这种方法也只能少试,试多了,信用消耗完毕,也就无用了。 “我知道装病是我不对,但谁让你不理我?我这么做,还不是希望你对我能好点。” 陆华婉瞅着他小心翼翼,还有那么一丝丝可怜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大半。 “顾先生,我没听错吧?什么时候我的感受变得重要了?” “当然重要。”顾大总裁也顾不上什么男人面子了,一想到被人忽视的委屈,就难受得不行,“你想想,连陌生人都能在我家进进出出,我却要被关在门外,有儿子不能看,有妻子不让见,你说我惨不惨?” “好不容易进了公司,能够看到你了,你又天天躲在外面,根本不给见面的机会,真的是很煎熬啊。” “还有我进医院,又不是我想来的,是这副身体经不住熬,被别人送来的,别人都有妻子在身边嘘寒问暖,鼓励,我却冷冰冰的只有陌生人。” “福叔是陌生人吗?史密斯教授把你的身体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吧?”陆华婉觉得男人矫情起来,真的让人头疼。 “你也说了,他们只是拿工资尽职守而已,真正的家人,除了你,还有谁?别给我说奶奶和继爷爷,他们都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还能跟我过日子?” 论口才,陆华婉觉得他不去做律师,都是屈才了。 本来还气得不行,被他一搅和,真的是都快忘记,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了。 “你真的比小阿狸还幼稚。”她忍不住头疼。 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