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薛玉蝉的高热也终于褪去。 她浑身的力气终于恢复了不少,脑中惦记着姑姑,她顾不上许多,当即挣扎起身。 丫鬟见了,神色慌张:“小姐,你病还没好,这是在做什么?” “管事呢?今日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薛玉蝉实在无力,被丫鬟扶着重新躺下来,只能急忙问起管事来。 话音才落。 就见管事匆匆踏入屋内。 “小姐,你就安心养伤,宫里没什么事。” “可我们昨日回来时,分明见御医去了姑姑殿中。”薛玉蝉神色焦急,她哪里能放得下心。 前世所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想让前世姑姑的悲惨再度上演。 一颗心始终高悬不下。 直到管事面上带笑,开了口:“小姐,你非要问的话,宫里确实是有一桩事,却是喜事,贵妃娘娘有孕了!” 脑中嗡然一声。 薛玉蝉僵了片刻,才总算是反应过来。 原来昨夜那御医是去看喜的。 自己已经算是保住了姑姑的第一个孩子,自己真的改变了前世那些不好的事。 这一刻,她整个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定。 这次风寒养病,足足养了小半月。 薛玉蝉没再出门见人,也全权将盛春楼交给管事。 期间,贺牧尘前来探望过两次。 不过都被薛玉蝉回绝了。 他连薛府门也未曾踏进过一步。 久而久之,贺牧尘也就不来了。 薛玉蝉了解他,他向来心气高,之前这段时间对她的纠缠其实也不过是愧疚心加不甘心罢了,她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有多么喜欢她。 现下也算是应了她的话。 贺牧尘最后送来了几副补身子的药,还有一封信。 薛玉蝉原本一开始还是不想收的。 可贺牧尘似乎是猜到了,不等小厮来拒绝,他便在门口高声呼道—— “薛姑娘,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寻你,以后我便不会再惹你心烦,叫你碍眼了!” 他说得坦然直白。 薛玉蝉终极还是收下了,将药交给下人后,她打开了信。 第40章 垂目看去,薛玉蝉神色略泛动容。 ——玉蝉,这应当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之后我会如你所愿,跟你拉开距离。 之前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自己不甘心,如今我才算真正明白,你说得没有错,是我错了,我是最没有资格再出现在你面前的人。 从前我不懂,我总以为只要我愿意弥补,只要我从今以后好好待你,你就该回到我的身边。 如今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你不是我的所属物,你的想法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我醒悟得太晚了。 而事实上,你看得远比我透彻,我确实不能抛下侯府护住你,我谈何资格来让你原谅我呢? 所以,我放弃了,以后我不会再造成你的困扰。 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前太过自负,轻视看你。 对不起,我一次又一次伤了你的心。 对不起,我在你沉塘之际选择了旁观,不曾给过你信任。 对不起,纠缠了你这么久。 最后,祝你和六皇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贺牧尘亲笔。 看完,薛玉蝉眸色微颤。 说心底没有任何涟漪肯定是假的,她两辈子的委屈和错爱,终于等到了他的一句道歉,难免让她生出几分异样来。 种种情绪,最终在她心间化为了一抹释怀。 她终于彻底释怀。 薛玉蝉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此之前她对贺牧尘始终是怀有怨怼恨意的,可先有爱才有恨,她恨他,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在意他。 可如今,她发现自己已经彻底释怀,她想,她下次见到贺牧尘或许甚至可以相安无事地将他当做旧识去打招呼。 不在乎,才是真正地走出来。 薛玉蝉唇角漾起浅浅的笑意,随即将手中的信纸收起,随意放入了信件匣中。 当天晚上。 内院安静无声,一道人影倏然翻窗进来。 还未靠近,正在练字的薛玉蝉动也不动便开了口:“堂堂六皇子,尽做些偷偷摸摸的事,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掉了大牙。” 那道身影一顿,随即从角落现身。 段景珩面带无奈:“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家戒备向来森严,能这样进来的人,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 薛玉蝉看起来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她将手下的字写完最后一笔,放下了毛笔,这才抬眼看他。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距离上次宫宴见面后,段景珩已经有大半月没有联系过她了。 段景珩向来散漫随心,可此刻却变得不自在起来,他靠在屏风边,只低声问:“听说你受了风寒已有半月,现在情况好一些了吗?” “六皇子不清楚?”薛玉蝉好笑反问他。 段景珩避开了眼神:“这话什么意思?我在宫中,怎么会知道你的情况?” 薛玉蝉就不说话了,只定定望着他。 她知道他肯定是知晓她这段时间的情况的,毕竟他人虽然没出现,可从宫中送来的滋补药物从来没断过。 他以为夹在姑姑送来的补药中,她就不会怀疑了,可实际上,姑姑每次的家信都跟她说得清清楚楚。 不过看他这样,显然是不想承认。 薛玉蝉也没想逼他,只耸耸肩:“多谢六皇子关心,我已无大碍了。” 她一口一句六皇子。 段景珩察觉出不对劲来,一时怔住。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六皇子若是无事就请……” “听说今天你收了贺牧尘的信?” 第41章 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口。 随即又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段景珩眉头一蹙,语气中透着委屈和不可置信:“蝉蝉,你这是赶我?” 这一刻,他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性子。 薛玉蝉耸耸肩,倒也没否认:“六皇子,人言可畏,你总这么半夜三更来翻我家墙,影响我今后嫁人的名声可怎么办?” 这话让段景珩神色微顿,他带了几分小心试探:“你……有婚嫁想法了?你要嫁谁?” “不是您自己之前说的吗?我要婚嫁,你便送我万金,为了这万两黄金,我定然说什么都要找个人嫁了。”薛玉蝉回身坐在椅子上,轻飘飘开口。 这话确实是段景珩亲口说的。 段景珩一时无从反驳,可紧蹙的眉头却始终未曾舒展开,安静许久,他闷闷开了口:“终身大事,不能这般随意,是谁都好,不能是贺牧尘。” “为何?”薛玉蝉问他。 见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