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惜寒通红眼眶,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人死死按下。 她否认坚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老夫人却严令:“这等腌臜事出现在侯府,简直败坏门风!以家法打上三十大板后,直接沉塘!” “是!” 板子即将落下时,贺牧尘冲上前拦住,他眸色冷凝。 “祖母,何必到沉塘地步,不如就放她离开吧。” 见状。 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狠下心:“来人,把世子拉开。” “世子,世代祖规如此,你如今要偏袒她,就是放任侯府未婚与人通奸的世风,将来传出去,你让我们侯府其他女子如何自处?你想过你的妹妹们日后会被外人怎样猜测?” 字字句句下来。 贺牧尘护着薛惜寒的手终究还是松了下来。 全身血液仿佛一瞬凝结。 薛惜寒喉咙泛起腥味,骤然嗤笑出声。 前世今生,她都看错了眼前这人! 三十大板下来。 薛惜寒嘴角吐血,奄奄一息,被捆紧手脚,塞住嘴,推进木笼。 “沉塘!” 随着老夫人一声令下。 薛惜寒所在的木笼被高高吊起,透过笼中,她视线模糊看向贺牧尘身形定在人群中。 血泪流下。 她从未想过,重来一世,自己竟会落个如此凄惨下场。 就在她闭上眼,即将感受死亡时。 远处骤然传来高声喧闹。 一声尖锐宏亮的呼声响起—— “贵妃娘娘驾到!” 霎时。 全场一静。 窸窣讨论声起:“这宫里何时有了位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薛惜寒睁开眼,意识到什么,她猛地挣扎起来。 可挣扎无果,在老夫人示意下,利刃已迅速将绳子割开。 她随木笼从高处坠下,‘咚’一声掉在水中。 笼沉入塘底的同时。 浩浩荡荡的宫人群已踏入后院。 所有人纷纷低头跪了一地。 老夫人跪在最前方,悄然抬眼看去,霎时浑身血液凝结。 却见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不正是失联许久的薛玉婵! 身着贵妃霞帔的薛玉婵,着急的视线在人群看了一圈。 随即拧起眉头问—— “我寒儿呢?” 第10章 刹那间。 所有人神色惶惶,纷纷惊恐看向身后的水塘! 水面碧绿无波。 此刻已死寂一片,毫无任何生息! 仿佛意识到什么。 薛玉婵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塘面,神色骤变。 岸边的木板上还留有血迹,触目惊心。 薛玉婵语气倏地冷沉:“怎么回事?!” 人群鸦雀无声。 “贵妃娘娘!快救小姐!” 这时,一声哽咽的惊呼声响起,春玉红着眼睛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指着水面坦白:“小姐被沉塘了!贵妃娘娘!求您快救她——” 此话一出。 薛玉婵脸色大变,当即唤来人。 而就在这时,贺牧尘已经第一个跳入水中。 紧接着,随着噗通声接二连三。 众人遁入水中去寻人。 没过多久。 贺牧尘抱着早已失了意识的薛惜寒上了岸,他取下她嘴里的布团,解开她手上的绳索,按压着她的胸肺。3 不多时,薛惜寒的口鼻呛出一大口水,终于有了呼吸,却依旧没有意识。 “叫大夫!” 薛玉婵冷冷注视着所有人警告:“若我寒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轻饶!” 一行人匆匆转移去了屋内。 入了屋。 大夫诊治期间,薛玉婵望着贺家一大家子人,脸色几近黑沉。 而老夫人先踏步出来,沉声开了口:“如今你成了贵妃娘娘,可总不能仗势欺人!这薛惜寒,未婚与人通奸,相约私奔!败坏门风!我们侯府不过是按祖规处理家事,这事就算是说到陛下面前,我们也名正言顺!” “未婚通奸?私奔?你如何定罪?”薛玉婵脸色冷冽,环顾周遭。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奸夫早已不知何时趁乱溜走,塘底木笼空荡荡,早已不见那人踪影。
最终她将目光落在一开始说话的春玉身上:“此事乃春玉一口指认,春玉自幼便是薛惜寒的贴身丫鬟,她的话总难以作假!” 听闻这话。薛玉婵目光落在了春玉身上,眸色冷厉似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下一刻,春玉哭红着双眼就跪了下来。 “是我对不住小姐!” “贵妃娘娘!奴婢也是迫于无奈,请您网开一面!” 薛玉婵眯起双眼:“你说清楚。” 春玉抽噎着,当即指向了一旁跪着的杨嫣儿:“是她!是她让奴婢故意陷害小姐的!” 杨嫣儿大骇:“胡言乱语!我为何要这样指使你?再说,你又何必听我的?” “贵妃娘娘!是真的,奴婢老家弟弟因犯事入狱,要被处刑,杨姑娘便找上我说那县官是她父亲的学生,只要她出面定然能保我弟弟无事!” “条件就是让奴婢跟老夫人说小姐今日要与人私奔,奴婢想着小姐并无奸夫,身正不怕影子歪,便答应了,谁料今日却当真捉了个男人!” “那时奴婢才明白,杨姑娘是早已想置小姐与死地!可奴婢胆小,不敢临场反悔。” “贵妃娘娘,奴婢认错!可奴婢如今所言字字真切!” 春玉趴在地上,句句痛诉。 众人听着,厅堂陷入一片寂静。 唯有杨嫣儿的脸上骤然失了血色。 她惶恐跪下,声音委屈:“小女冤枉!贵妃娘娘,这丫鬟所言,小女毫无所知!” 恰逢这时。 换了干净衣物的贺牧尘返回,见到这般场景,神色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世子您救救我!” 见到贺牧尘,杨嫣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楚楚可怜地求救。 贺牧尘眉头微蹙,拱手正要行礼出声。 却听薛玉婵冷眼望来,沉声开口—— “是她设计污蔑我寒儿通奸,如此,世子还要包庇她吗?” 贺牧尘动作一顿,看向杨嫣儿的眼神渐冷下来。 第11章 只那一眼。 杨嫣儿紧抓着贺牧尘求饶的手力道不觉松懈下来。 贺牧尘眼底泛着冷意:“当真?你为何要这样做?” 杨嫣儿神色慌乱地垂下眼眸,不敢跟贺牧尘对视上,可却依旧咬牙坚持:“世子,我没有。” 不等贺牧尘再开口。 薛玉婵已然冷声开口:“有没有本宫自然会调查清楚,我会派人彻查此案,若我寒儿安然无忧最好,若她有个万一,此事我绝不可罢休。” 登时,杨嫣儿脸色苍白,她还要说什么时,已经上前几人来将她拖拽下去。 薛玉婵目光望着老夫人:“沉塘事关重大,老夫人仅凭只言片语,不听我寒儿之言便执意沉塘,这到底是为了侯府声誉,还是您早想就看不惯我寒儿,同样想置她于死地?” 这话让老夫人眸色微变。 半晌。 老夫人端正身形,沉沉开口:“老身行得正坐得端,贵妃娘娘如今身份尊贵,自然是想如何猜测便能怎样猜测,可老身也要提醒你一句,陛下罔顾流言立你为贵妃已是惊世骇俗,若您还肆意妄为,定将有损皇威!” 一番话下来。 人人皆听得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不愉快。 薛玉婵那张绝艳脸上无甚表情,看着老夫人的眼神透着冷意。 就在此刻。 守在里屋里的下人高声禀告:“贵妃娘娘!惜寒小姐醒了!” 此话让薛玉婵再顾不上许多,当即行色匆匆赶往里屋。 跟在她身后的是贺牧尘。0 他神色焦急担忧,下意识要跟着掀开帘子进去。 随即却被守在门口的宫人伸手拦住。 “世子,贵妃娘娘有命,男女授受不亲,您在外候着便是。” 贺牧尘眉头紧紧锁着,欲言又止片刻,终究还是没能跟进去。 他就在外面静静站着。 等着屋内的动静。 愧疚不安、还有些别的无可言说的沉闷凝聚在他的心口,叫人并不好受。 贺牧尘心知是自己对不住薛惜寒。 是他没护着她,也是他伤了她的心。 白日里是在那般紧急情况下,他被祖母训得无言,放开了她的手。 可如今仔细想来,这事确实是过于凑巧,也过于仓促。 人命何其重要,怎能如此轻易决策? 他不敢想沉塘之际,惜寒是如何绝望如何伤心。 亦知晓,自己此刻说再多做再多,也无从抹灭自己白日放弃她时带给她的痛苦。 他悔,却不知要如何做才能是好。 惟愿她能平安无忧,便是大幸。 而这么想着。 似乎便能听见里头传来了薛惜寒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