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牧辰怔然。 没想到薛惜寒会这般决绝。 薛惜寒也不给贺牧辰再多说什么的机会,转身离开。 春玉不知去了何处。 薛惜寒从柜中拿出包袱。 姑姑迟迟未归,对贺牧辰也已死心。 这侯府如今已无她留恋之处,更无她容身之所。 她决定离开侯府。 薛惜寒简单收拾了些贴身行李。 可她才踏出门,却被梁老夫人领人拦下。 “把她给我捆起来!” “小小年纪就如此放荡,果真跟你姑姑一脉相承!” 薛惜寒被押着,但听见老夫人提及姑姑,脸色煞白:“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没回答,冷冷将人压到水塘。 岸上早已绑着一男子。 老夫人问:“你可认得他?” 薛惜寒看着陌生男人,摇头:“不识。” 这架势惊动了全府。 这时贺牧辰匆匆赶来,护在薛惜寒身前:“祖母,你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神色冷厉,对薛惜寒厉声呵斥:“你这小蹄子以前想尽法子要嫁世子,怎么昨日放手得这般轻快,原是早有了奸夫!” 如雷轰顶。 薛惜寒当即否认:“我根本就不认得他!” 谁料那男人却对薛惜寒很熟悉的样子,喟叹。 “你我都到如此关头了,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就不必再偷偷摸摸了,只怪我不够谨慎,在你要与我私奔这日被抓。” “胡言乱语!”9 薛惜寒苍白脸驳斥,紧盯着那男人:“我从未见过你!” 这个男人的脸,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 见状,贺牧辰还是站出来阻止:“祖母,这事该调查仔细,不能轻易断定,我信枝儿不是这样的人。” 薛惜寒心口一时发酸。 而老夫人冷哼:“你糊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事乃是她贴身丫鬟春玉作证,说她与这奸夫苟且已久,今日约好要私奔,才果真叫我抓个正着!” 贺牧辰脸色骤然一怔,皱眉看薛惜寒。 薛惜寒心头猛然震颤,不可置信看向春玉:“我自幼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诬陷于我?” 春玉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却哽声坚持:“小姐,你莫怪,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薛惜寒通红眼眶,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人死死按下。 她否认坚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老夫人却严令:“这等腌臜事出现在侯府,简直败坏门风!以家法打上三十大板后,直接沉塘!” “是!” 板子即将落下时,贺牧辰冲上前拦住,他眸色冷凝。 “祖母,何必到沉塘地步,不如就放她离开吧。” 见状。 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狠下心:“来人,把世子拉开。” “世子,世代祖规如此,你如今要偏袒她,就是放任侯府未婚与人通奸的世风,将来传出去,你让我们侯府其他女子如何自处?你想过你的妹妹们日后会被外人怎样猜测?” 字字句句下来。 贺牧辰护着薛惜寒的手终究还是松了下来。 全身血液仿佛一瞬凝结。 薛惜寒喉咙泛起腥味,骤然嗤笑出声。 前世今生,她都看错了眼前这人! 三十大板下来。 薛惜寒嘴角吐血,奄奄一息,被捆紧手脚,塞住嘴,推进木笼。 “沉塘!” 随着老夫人一声令下。 薛惜寒所在的木笼被高高吊起,透过笼中,她视线模糊看向贺牧辰身形定在人群中。 血泪流下。 她从未想过,重来一世,自己竟会落个如此凄惨下场。 就在她闭上眼,即将感受死亡时。 远处骤然传来高声喧闹。 一声尖锐宏亮的呼声响起—— “贵妃娘娘驾到!” 霎时。 全场一静。 窸窣讨论声起:“这宫里何时有了位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薛惜寒睁开眼,意识到什么,她猛地挣扎起来。 可挣扎无果,在老夫人示意下,利刃已迅速将绳子割开。 她随木笼从高处坠下,‘咚’一声掉在水中。 笼沉入塘底的同时。 浩浩荡荡的宫人群已踏入后院。 所有人纷纷低头跪了一地。 老夫人跪在最前方,悄然抬眼看去,霎时浑身血液凝结。 却见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不正是失联许久的许玉婵! 身着贵妃霞帔的许玉婵,着急的视线在人群看了一圈。 随即拧起眉头问—— “我枝儿呢?” 刹那间。 所有人神色惶惶,纷纷惊恐看向身后的水塘! 水面碧绿无波。 此刻已死寂一片,毫无任何生息! 仿佛意识到什么。 许玉婵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塘面,神色骤变。 岸边的木板上还留有血迹,触目惊心。 许玉婵语气倏地冷沉:“怎么回事?!” 人群鸦雀无声。 “贵妃娘娘!快救小姐!” 这时,一声哽咽的惊呼声响起,春玉红着眼睛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指着jsg水面坦白:“小姐被沉塘了!贵妃娘娘!求您快救她——” 此话一出。 “什么?” 许玉婵脸色大变,当即唤来人。 而就在这时,贺牧辰已经第一个跳入水中。 紧接着,随着噗通声接二连三。 众人遁入水中去寻人。 没过多久。 贺牧辰抱着早已失了意识的薛惜寒上了岸,他取下她嘴里的布团,解开她手上的绳索,按压着她的胸肺。2 不多时,薛惜寒的口鼻呛出一大口水,终于有了呼吸,却依旧没有意识。 “叫大夫!” 许玉婵冷冷注视着所有人警告:“若我枝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轻饶!” 一行人匆匆转移去了屋内。 入了屋。 大夫诊治期间,许玉婵望着梁家一大家子人,脸色几近黑沉。 而老夫人先踏步出来,沉声开了口:“如今你成了贵妃娘娘,可总不能仗势欺人!这薛惜寒,未婚与人通奸,相约私奔!败坏门风!我们侯府不过是按祖规处理家事,这事就算是说到陛下面前,我们也名正言顺!” “未婚通奸?私奔?你如何定罪?”许玉婵脸色冷冽,环顾周遭。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奸夫早已不知何时趁乱溜走,塘底木笼空荡荡,早已不见那人踪影。 最终她将目光落在一开始说话的春玉身上:“此事乃春玉一口指认,春玉自幼便是薛惜寒的贴身丫鬟,她的话总难以作假!” 听闻这话。 许玉婵目光落在了春玉身上,眸色冷厉似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下一刻,春玉哭红着双眼就跪了下来。 “是我对不住小姐!” “贵妃娘娘!奴婢也是迫于无奈,请您网开一面!” 许玉婵眯起双眼:“你说清楚。” 春玉抽噎着,当即指向了一旁跪着的杨嫣儿:“是她!是她让奴婢故意陷害小姐的!” 杨嫣儿大骇:“胡言乱语!我为何要这样指使你?再说,你又何必听我的?” “贵妃娘娘!是真的,奴婢老家弟弟因犯事入狱,要被处刑,杨姑娘便找上我说那县官是她父亲的学生,只要她出面定然能保我弟弟无事!” “条件就是让奴婢跟老夫人说小姐今日要与人私奔,奴婢想着小姐并无奸夫,身正不怕影子歪,便答应了,谁料今日却当真捉了个男人!” “那时奴婢才明白,杨姑娘是早已想置小姐与死地!可奴婢胆小,不敢临场反悔。” “贵妃娘娘,奴婢认错!可奴婢如今所言字字真切!” 春玉趴在地上,句句痛诉。 众人听着,厅堂陷入一片寂静。 唯有杨嫣儿的脸上骤然失了血色。 她惶恐跪下,声音委屈:“小女冤枉!贵妃娘娘,这丫鬟所言,小女毫无所知!” 恰逢这时。 换了干净衣物的贺牧辰返回,见到这般场景,神色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世子您救救我!” 见到贺牧辰,杨嫣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楚楚可怜地求救。 贺牧辰眉头微蹙,拱手正要行礼出声。 却听许玉婵冷眼望来,沉声开口—— “是她设计污蔑我枝儿通奸,如此,世子还要包庇她吗?” 霎时。 贺牧辰动作一顿,看向杨嫣儿的眼神渐冷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