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戒指放在我的床头,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 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所有动作,却再也不能在心底掀起一点水花。 淡然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窗外的云寂静无声,我试过去别的地方,却始终不能离开这间病房。 听着仪器冰冷的滴答声,不知不觉中白天与黑夜不断的交替。 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没有再来过一个人。 偶尔医生会进来为我检查身体,从打开的门缝间我看见一个坐在走廊上的身影。 每次开门,他都会在,他低着头,整个人仿佛都被包裹进了悲伤里。 但是他从未进来,我身边的仪器不断叫嚣,发出尖锐的声音。 我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灵魂,知道这一世的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我恍惚的望过去,不是医生,而是林峋。 是来告别吗?我淡然的想着。 他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休息了,整个人憔悴又乏力的坐在我的床边。 在不断叫嚣着的仪器声中,他安静的像一棵枯萎的古树。 他轻轻的握着我的手,满是血丝的眼睛微垂着,落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峋哭。 从小到大,他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对付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 他曾说除非是无能为力,否则流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那现在,对于我的死他也无能为力吗? 我心中思绪万千,却又格外凌乱。 林峋颤声说道:“我没能帮你,对不起。”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着,像是压抑过无数次的哽咽突然崩溃:“如果我能一直在你身边,你就不会这样了,我当初不该让你和周津南在一起。” “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 眼泪早已模糊了他的脸,像雨水一样,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我感受着空气中沾染的咸涩气味,心中不知该作何滋味。 结婚七年,我几乎将这个人彻底忘却,可到最后却也只有他在我身边。 我飘到他的身前,试图给予他安慰。 可身体却逐渐消散了,只能看着他被悲伤占据。 突然“滴——”的一声,床上的我终于失去了所有生命。 在意识沉沦的前一秒,我看见林峋俯身轻轻吻了我。 像珍宝一般。 ======第22章====== 再次醒来时,腿部骤然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让我再次昏死过去。 “你醒了?” 一道声音响起,我费力的转了转头,蓦然看见林峋惊喜的脸。 我张了张唇,喉咙嘶哑的说不出话来。 林峋见状立即给我倒了一杯水,他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我就着他的手喝了,这才感觉仿佛拥有了说话的能力。 我沙哑着声音,本想问他的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在这里?” 林峋眼眸中充满了血丝,他看着我:“我不在这里你就死了。” 他劫后余生般将我抱在怀里,颤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Ns我了。” 他的手很紧,将我箍的有些疼痛,像是差点失去所有的孩童重新找回一切。 想到那个轻若无物的吻,我五味杂陈的推开他,问道:“我睡了几天?” 窗外阳光明媚,看起来暴雨似乎已经过去了。 林峋深深的看着我,语气中有些颤抖:“十天,你整整昏迷了十天。” 我呆呆的点头,只觉脑中突然一阵刺痛。 无数个画面不断闪现,我躺在病床上的、林峋流泪的、最后归于平静的…… 我难受的捂住头,林峋紧张地按铃,扶住我的肩膀,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哪里痛?” 我说不出话来,窒息感将我淹没。 护士医生涌入为我装上呼吸器,我大口喘着,胸口的窒息感才逐渐降下去。 我哑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孤独无望与寂静的三天,每次打开门,你都在。 让我明白原来我的死并不是所有人的狂欢。 着声音很轻很轻,但林峋听见了。 因为我看见他眼角流露出的哀伤与不忍,他说:“对不起,孩子……” 我摇摇头,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手轻轻搭上了腹部,心中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涌,却有一股难言的轻松涌上心头。 从此以后,我便真正与上一世毫无瓜葛了。 第二天。 总监听到我醒了带着同组的员工浩浩荡荡的赶到医院。 我紧张的看了一圈,发现上一世那个死在山体滑坡中的同事也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心中越发笃定,上一世所发生的是完全可以改变的。 这次是真的有所不同了,那位女同事的命运也改变了不是吗? 大家客气的问好后。 总监坐在我旁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山门桥这次能顺利扛过暴雨,小林功不可没啊。” 我谦虚的笑了笑:“都是大家的功劳。” “不用谦虚。”总监看着我,“大约再半个月周时间,桥也算完全完工了,到时候庆功宴,小林你务必到场啊。” 我笑着点头,他又说:“还有那个帅哥,也邀请一下吧,虽然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但毕竟救了我们的员工啊。” 我愣了愣:“谁?” 那天坐在我旁边的人说道:“就那天我们被压在石头下,救援队赶不过来,那帅哥硬生生徒手把我们抛了出来。” 他不忍的回想着:“边哭边抛啊,我的妈那一手的血都不带停的……” 他还在说着,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突然,门被打开了。 林峋看着房间那么多人怔了一瞬,随即笑道:“这么多人,你们在病房开party呢。” 他说的轻松至极,我眼眶却热了起来。 只能看见他缠着纱布的双手。 十年前,也是着双手带着我走出深渊。 ======第23章====== 十年前。 我十二岁的时候,父亲的债主找上门,整个家家徒四壁,什么能换钱的都没有。 便一把将我抓了起来,说要拿去卖了。 我奋力挣扎,不断哭喊着试图唤回那些劫匪的一丝良知,可是没有。 我被关进了一个小黑屋,绝望的听着他们联系着卖家,每天都有新的小孩被送进来,也每天都会有孩子被送走。 直到那天有一个熟悉的声影被推了进来,我刚想惊呼,却被林峋一把捂住嘴。 “嘘。”他说,“我是来救你的,你别叫。” 我点点头,他松了手。 我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林峋哥哥。” 他心瞬间就软了,低声安慰我:“别害怕,我来之前已经摸清了山路,今晚你就跟着我跑就行了。” 他看了看我的脚,皱眉道:“你怎么没穿鞋?” 我往后缩了两步,鞋子早在来的路上走丢了。 他脱下鞋,光脚踩在地上。 将鞋套在我脚上,看了一会儿,挑眉道:“还是我穿的好看。” 那天晚上他带着我跑了一整晚,一直到天明才走出那座山。 到了警局我才知道,原来我爸妈根本没有管过我的死活,甚至连警都没有报。 林峋劝说无果这才擅自去救我。 我当时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感受了,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林峋在一旁无措的为我擦干眼泪。 “别哭了,你爸妈不要你我不是还要你吗?” “他们没有不要我。”我倔强的说,“他们只是太忙了。” 忙什么呢?我再也想不出理由。 林峋忙不迭的点头,蹲在我面前,将我那颗小小的自尊心捧了起来。 “我说错了,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他胡乱说了好些话,知道我破涕为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门外他的家人不断催促着让他回去,他依依不舍的起身。 说道:“你别害怕,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他离开警局的时候,留下了一串鲜红的脚印。 就如同那天朦胧间看见的,他鲜红的指尖。 我的心脏蓦地塌陷了一块,眼眶有些温热。 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从小我便被要求要独立、要坚强。 直到遇见林峋,他会在我摔倒的时候扶我起来,在我生病的时候背我去医院,他曾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林峋愣了一瞬,不解的问道:“哭什么?” 我抹了抹脸,一手的眼泪。 同事门见状纷纷心照不宣的退出了病房。 林峋笑着坐到我病床边,笑道:“你这架势,是要以身相许啊。” 方才伤感的情绪霎时顿住了,我无言的看了他一眼:“没有。” 林峋微微挑眉,将裹着纱布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