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傅时礼,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我什么都不争了,我也什么都可以不要,求求你让我留下孩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傅时礼心里一紧,只听聂琳在耳旁说:“时礼你难道还要相信她?你不是让人去夜总会调查过了,那个赵总...” “够了!”傅时礼垂在两侧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吩咐医生道:“引产吧。” “是,傅总。” 仿佛所有生的希望都被熄灭,聂瑾失魂落魄的顺着墙壁滑落,被医生捏着下巴塞进了一颗药,没过一会腹部就疼的像是被人生生凌迟,大颗大颗的汗水混合着眼泪一起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傅时礼,我恨你。”她目眦欲裂,“我恨你!” 第9章大出血死亡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下身涌出,整个地下室立时充满了血腥气。 家庭医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傅总,聂小姐出现了大出血症状,得立刻送医!” 大出血? 聂瑾的意识已经迷离,昏昏沉沉的看着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友傅时礼瞬间惨白的脸色。 身体的热度一点点抽离,她浑身发冷。 是要死了吗? 死了也好。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不要害怕,妈妈这就来陪你了。 聂琳不相信,用高跟鞋的鞋尖踢了踢她,随即吓得面如土色:“真的不动了...” “滚开——”傅时礼一把挥开她,将聂瑾抱在怀里,大吼道:“聂瑾!聂瑾!你醒醒!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撑着一点...” 聂瑾缓缓合上眼睛,撑着做什么,活下来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就让她这样陪着孩子去了,总好过在他手下艰难的苟活。 医院里。 医生的白大褂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有护士把被血浸染的床单提出来扔进垃圾桶里,再拿着崭新的床单进去。 特助接到消息,急匆匆的赶过来,穿着粗气说:“BOSS,查清楚了,赵总点的那个陪酒女郎不是聂小姐……只是那天有人送了一套跟聂小姐一模一样的衣服给她,给钱让她穿。” 傅时礼交握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谁送的?” 特助顿了顿,道:“是...聂琳小姐。” 哐啷——— 傅时礼重重的踢向手术室门口的铁制座椅,巨大的声响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孩子真的是他的,而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聂瑾绝望而倔强的跪在他面前磕头的场景一幕幕袭上心头,而他却选择了漠视。 “还有件事,BOSS,我在查那个跟聂小姐身形相似的陪酒女郎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傅时礼近乎咆哮的怒吼:“说!” “是,”特助道:“送给陪酒女的衣服,和一年前聂小姐身上那一件女仆装,出自同一个加工厂。我去查证过,两件衣服都是聂琳小姐去订购的……而且我还在聂琳小姐的房间里发现了安眠药,生产日期是一年前...” 傅时礼额头青筋暴起,极力压抑着情绪问道:“跟水杯里的残留物比对过了吗?” “比对上了,”特助说,“刚刚出来结果我就立刻赶了过来,BOSS,大少爷和聂小姐水杯里的残留物就是安眠药,跟聂琳小姐房间里发现的成分一模一样。” 事实就这么赤裸裸血淋淋的摊开在他面前。 巨大的疲惫和痛苦袭来,傅时礼把脸深深的埋在掌心,聂瑾的声音一次次的在耳畔响起。 “傅时礼,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没有别人,只有你。” “你能不能相信我,哪怕一次?” “傅时礼,我恨你,我恨你!” 曾经无助的辩白和苦求仿佛一把重重的锤子,砸在他心上,一下一下,直到鲜血淋漓。 是他被仇恨懵逼了双眼,那是他从小爱到大的女孩,为什么当初就没有相信她?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下,医生筋疲力竭的走出来,例行公事道:“抱歉傅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聂小姐因为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不可能...”傅时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第10章我带你回家 “不可能!”傅时礼仿佛一头困兽,大声嘶吼着:“我不相信,让我看看她!” “BOSS,你冷静点...”助理和几个保镖都拉不住他,傅时礼赤红着眼睛,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冷冷道:“你们都给我让开!” 一推开手术室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聂瑾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小脸惨白,一丝生气都无。 傅时礼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脚步沉的像是灌了铅……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大手将自己的心肝全部拧在了一起。 “聂瑾...” 一出口,声音粗嘎,带着浓浓的懊悔,傅时礼伸手,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聂瑾,这样睡会着凉的,我带你回家好吗?” 空荡的手术室,静的毫无生气。 傅时礼只能听到自己努力压抑着的哽咽声,“我们两个亲手布置的新房,你还没有住过呢。你喜欢香槟玫瑰是吗?我每天都让佣人换上一束最新的,你一醒来就能看到了,好不好?” “先生请您让一让,我们要将死者的遗体送往太平间...” 有医护人员提醒道,傅时礼陡然间变色:“你说谁死了?” 医护人员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 “滚出去。” “我们医院有规定...” “滚!” 助理和保镖把医护人员请了出去,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傅时礼站起来,捧着聂瑾小小白白的脸,在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小懒虫,该起床了。你起来骂我,打我,都随你,嗯?” 可聂瑾终究是保持着安详的面容,一丝反应也无,恬淡的像是忘却了所有的痛苦。 傅时礼守了一夜,早上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憔悴的不可思议,头发蓬乱,胡茬泛青,眼底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聂琳呢?” 特助和保镖也守了一夜,见傅时礼问话,赶忙站起来回答道:“昨天聂瑾小姐出事后,聂琳小姐连夜坐飞机离开了。”
傅时礼眉头一皱,眸中浮上一丝危险的气息:“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现在就去查!”傅时礼一抬手阻止了他:“不急,她的帐,我会慢慢跟她清算。” 特助跟了傅时礼好几年,对自家BOSS的态度十分了解,当下便知道这个聂琳小姐恐怕不会有好结果了,摸了摸鼻子:“BOSS,您熬了一夜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吧,聂瑾小姐的后事我一定会精心操办的。” 傅时礼的声音危险起来:“你说谁的后事?” 特助吓得噤了声,不敢再说下去,他跟了傅时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你去倒一杯热水来,加蜂蜜和方糖,”傅时礼轻轻的抚摸着聂瑾苍白的脸,带着无限的爱怜和珍视:“小瑾最喜欢蜂蜜了,这里这么冷,一会醒了让她暖暖胃。” 他轻柔的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包裹在聂瑾身上,小心翼翼的抱起,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BOSS...” “嘘,小声点,别吵醒她,这丫头有起床气,一会醒了又要闹我。” 第11章傅时礼疯了 傅时礼抱着聂瑾上了二楼,来到了他们曾经的婚房,轻轻的放在床上,体贴的盖好被子,“小瑾,你冷吗?” 她的手冰冰凉凉,傅时礼心疼的握在掌心,哈一口气,扯开自己的衣服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胸口:“不怕,我帮你暖暖。” 可她的手仿佛一块冰坨子,无论他怎么揉搓,依旧还是冰冷刺骨,渐渐地,连带着她整个身体都开始冷下来。 傅时礼急的叫了佣人来:“去把壁炉烧起来,所有的采暖设施全部都开!” 佣人一愣,弱弱道:“傅先生,现在是夏天啊...” 傅时礼耐心有限,冷冷道:“让你开就开,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我马上去开...” 傅时礼返回来,侧躺着将聂瑾紧紧的拥在怀里:“再等等,马上就暖和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佣人去做,嗯?”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傅时礼拨开散落在聂瑾额头上的碎发,微微笑着,宠溺的说道:“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我家佣人做的蛋糕?每次说来找我,其实我知道,你只是想吃蛋糕了。小馋猫,我让佣人再给你做好不好?” 轻柔的吻,落在她白的失去血色的脸上:“你等我一下,我去吩咐下人。” 下床走到了玄关,可还是一分钟都不想离开她,傅时礼回过身来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去了一楼的壁炉旁边坐着:“我带你暖和暖和,小瑾,你怎么还是这么冷?” 佣人去了厨房烤蛋糕,吓得魂飞魄散,偷偷摸摸的给聂琳打电话:“聂小姐,傅先生疯了!抱着一个死人烤壁炉,还让我做烤蛋糕给她吃...太可怕了...” 电话那头传来聂琳疑惑的声音:“你确定她真的死了?” 佣人皱了皱眉:“医生都说死了,那应该是真的死了吧。” “应该死了?要死,就给我死的透透的。”聂琳呵呵冷笑一声,对佣人吩咐道:“你找机会你把她偷出来,我在老地方等你,卖器官的钱分你一半...” 佣人得到聂琳许诺的好处,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按照聂琳的吩咐给蛋糕里加了料。 半小时后,佣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蛋糕出来:“傅先生,蛋糕烤好了。” “嗯,放这里,你出去吧。” 傅时礼拿起一块蛋糕,递到聂瑾唇边:“小懒虫,醒醒,蛋糕烤好了。” 奶油粘在她的唇瓣上,可那双青紫的唇瓣却丝毫不曾张开。 傅时礼好气又好笑的说:“要我喂你是不是?调皮。” 他咬了一口,吻上她的唇,舌头打开齿关,把蛋糕顶进去,“吃吧。” 见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傅时礼慌了手脚:“小瑾,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做的不好?那我让她重新做!” 连着三天,傅家的佣人换了不知道多少个,每个人来了都要先做一遍蛋糕,可无一例外的被傅时礼暴怒的赶了出去。 傅时礼绝望的看着聂瑾说:“小瑾,我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张张嘴,我求求你...” “BOSS...”助理劝他:“你去睡一会休息一下吧,聂瑾小姐这里有我守着。” “不行的,我要守着她,她马上就会醒过来了。” “BOSS——” 傅时礼晕过去的时候,满脸泪痕,胡茬潦草,哪里还有半分往日傅家掌舵人的样子?潦倒的像是路边的乞丐。 特助安排了佣人照顾着傅时礼,吩咐佣人道:“送聂瑾小姐的遗体去殡仪馆火化了吧。” 第12章曾经的过往 傅时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 “聂瑾呢?”他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聂瑾的影子,傅时礼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摔了家里所有的家具和摆设,怒吼着:“聂瑾呢!找不到她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特助咬着牙,“BOSS,天气太热,再耽搁下去遗体会腐烂,我让人送了聂瑾小姐去火化...” 砰——— 巨大的力道直接把特助打的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远才停下,傅时礼接近疯魔的边缘:“谁给你的胆子?” 特助顾不得疼,大声说:“BOSS,聂瑾小姐死了!她真的死了!” “胡说八道!她答应过要陪我到老的,她答应过!” 特助狼狈的爬起来,将聂瑾的骨灰递到傅时礼的面前:“BOSS,接受现实吧。” 现实是什么? 现实就是活蹦乱跳的聂瑾,变成了安安静静被放置在灵位后,那个白色的骨灰坛。 傅时礼失魂落魄的呆坐在窗前,一连几天一动不动,屋子里遍地都是烟头。 特助敲门进来:“BOSS聂瑾小姐省钱留下的所有遗物都在这里了。” 巨大的疲惫和痛苦袭来,傅时礼看着那一个小小的手提袋,心中一阵酸楚。这就是她的所有东西了? “BOSS,节哀顺变,聂瑾小姐在天上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公司还需要你。” 傅时礼珍而重之的看着聂瑾留下的唯一一个手提袋,一个旧款的女士钱包、一串钥匙、一根头绳,再没有其他的。钱包和钥匙扣都已经磨损,掉色,破旧不堪……可想而知这一年来,她过的是如何清苦。 傅时礼抬抬手:“出去吧,聂瑾不喜欢别人进我们的房间。” 特助叹了口气,又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他面前:“BOSS,这是我在清理聂琳小姐房间时找到的,您可以看看。” “聂琳的?拿来给我干什么,扔掉。” “BOSS,这些信...是聂瑾小姐写给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会在聂琳小姐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