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尴尬,分手了还得见面。” “如果同班,不也是一样。” “你说的对,所以同班也不行。”李晟最终总结,“兔子不吃窝边草。” 不过,林州行却说:“如果再也不见面,就不会有其他可能性。” 李晟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林州行看见教室门口邓清抱着笔记本走进来,李晟突然说:“你知道吗,是她提的分手。” 邓清在两个人面前坐下,李晟震惊地问:“就你一个人?” “嗯。”邓清镇定自若地摊开笔记本,“我代表组织部。” 李晟调整了一下表情:“稍微等一会儿,外联的其他人还没到。” “好。” “等一下你做会议记录。” “好。” 简短的回答过后邓清一言不发,眼前的两位一个是不理人的百乐少爷,一个是自家部长的渣男前任,她没有闲聊的兴致,但林州行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牛津布衬衫,卷起袖子到小臂处,细白腕子上带着一支黑劳迪,和那天晚上懒洋洋的样子很不一样,和球场上也不一样,邓清多看了他两眼。 林州行挪了一下凳子,倾身靠近桌面,看着邓清,开口说:“其实我……” 他这话让下课铃声打断,然后突然进来一大堆人,外联有好几个新生干事正好在旁边教室上课,一下课就过来开会,嘻嘻哈哈的互相打招呼,邓清抬头回望他,带着一点点疑惑和探究的眼神,可是会议马上开始了,林州行没再继续下去。 全是外联的人,开起会来思维发散吵吵嚷嚷,天马行空,李晟没有专程介绍这是组织部的谁谁,甚至连名字都没问,邓清觉得被忽视,不觉得生气,但态度冷淡起来,散了会合上笔记本转身就走,速度极快,李晟追了几步才追上,想要喊住,却尴尬极了,只好出声叫:“啊……那个谁,喂,你等一下?” 谁?哪个谁? 邓清脚步没停,忽然有一个声音,带着一点点笑意,在她身后喊道:“邓清!” 她停下脚步,发现是林州行。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林州行笑了笑,没答话,三言两句,还真的有点说不清是怎么知道的。 李晟赶上来,自顾自说起话来:“你回去问问你部长,以后都是你来和我对接吗?” “你直接问她吧。” 李晟有点不爽:“她把我拉黑了啊。” “哦。”邓清很无辜地说,“那我也不知道。” “好吧。”李晟睁圆了眼睛,叹了一口气,但也没办法,抓抓头发走了,想一想也是,这只是一个新干事,哪知道那么多。 她无辜的样子是装的,虽然表情不明显,但是林州行看得出来,她现在是在故意给李晟钉子碰,敏感又厉害,一点亏不肯吃,所以他说:“为什么装不认识。” 邓清又是那副无辜表情,杏眼弯弯:“我们认识吗?” “是不认识。”林州行不满意,“你都不问我的名字。” “林州行。” “你知道?”林州行轻轻笑了一声,所以她也像他一样,在私下留心吗?他难免得意,那么…… 林州行正要再开口,邓清却说:“当然,你很有名。” “为什么?” “有钱。” 笑意顿消,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很令人满意的反应,笑意转移到了邓清的嘴角,她跑开了,像一只诡计得逞的狐狸,林州行站在原地,有点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被这么温和的讽刺过,她脸上的表情不是挑衅、也不是鄙夷,既不羡慕,也不会有任何心理上的预设,仿佛只是念出了商品上的价签一样。 你在乎我对我感兴趣,于是我来到了橱窗前,架子上的小熊等在那里,身上唯一鲜明的标签就是“有钱”,还需要努力啊林州行,他认为她在这样对他说。 除了有钱,你身上还有其他东西,能够留住我吗? 11 谁和谁的烦心事 * 视网膜效应的意思是,越关注,越出现,从林州行看见过一次之后,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李观彦总是能在宿舍楼下遇见邓清,然后说上几句话,林州行站在窗户后面,有一点微妙的恼火,她真的看不出来李观彦是故意的吗? 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对于邓清来说,她主要是不在乎。 所谓的初恋对象,现在去回想,邓清难以启齿又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主要是因为虚荣。 李观彦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到班上来的,转学生容易吸引注意力,帅气的转学生更甚,在很多的青睐中对方选择了自己,邓清带着雀跃的心情点头接受,还没能在恋爱中体会到什么,就被陈锦女士这位王母娘娘拔下银簪划出银河。 第一次分手,邓清仪式感很重地准备好了耳机要去学校湖边的树林里听伤感的歌曲,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的爱情都痛彻心扉,她期待的跃跃欲试,却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惆怅的心情是有的,可是惆怅和刻骨铭心,实在差的有点远。 所以有的时候她会想,果然小说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但是老大说不是的,老大说,这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 老大说的很玄妙,她说有过恋爱不代表懂得爱情,这就和做题一样,盲目刷题十道比不上用心举一反三一个,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那么什么叫做懂得爱情呢? 老大说,要心痛过。 “我不同意。”刘薇举手反对,“不开心还讲什么爱不爱的,找虐吗?” 老大反驳:“得多缺心眼才能一辈子傻呵呵乐呵呵的?” 邓清想了想说:“世界不如意十之八九,也没有什么事是永远正面永远开心的。” “听我讲。”二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就三个字,姐乐意。” 刘薇问:“什么意思。” 邓清拍了拍小孩的头顶:“意思就是,当你觉得即使难过也愿意的时候,就是真爱了。” “真爱就是我受虐我也高兴?”刘薇还是不懂,疑惑着鼓起嘴,“我有病吗?” 二姐一边敷面膜一边指了指老大一边说:“也差不多。” 老大正对着电脑双手合十,嘴里振振有词,作法一样,自从她加到了陈军的QQ之后就一直这个反应,虽然QQ…
* 视网膜效应的意思是,越关注,越出现,从林州行看见过一次之后,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李观彦总是能在宿舍楼下遇见邓清,然后说上几句话,林州行站在窗户后面,有一点微妙的恼火,她真的看不出来李观彦是故意的吗? 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对于邓清来说,她主要是不在乎。 所谓的初恋对象,现在去回想,邓清难以启齿又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主要是因为虚荣。 李观彦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到班上来的,转学生容易吸引注意力,帅气的转学生更甚,在很多的青睐中对方选择了自己,邓清带着雀跃的心情点头接受,还没能在恋爱中体会到什么,就被陈锦女士这位王母娘娘拔下银簪划出银河。 第一次分手,邓清仪式感很重地准备好了耳机要去学校湖边的树林里听伤感的歌曲,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的爱情都痛彻心扉,她期待的跃跃欲试,却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惆怅的心情是有的,可是惆怅和刻骨铭心,实在差的有点远。 所以有的时候她会想,果然小说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但是老大说不是的,老大说,这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 老大说的很玄妙,她说有过恋爱不代表懂得爱情,这就和做题一样,盲目刷题十道比不上用心举一反三一个,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那么什么叫做懂得爱情呢? 老大说,要心痛过。 “我不同意。”刘薇举手反对,“不开心还讲什么爱不爱的,找虐吗?” 老大反驳:“得多缺心眼才能一辈子傻呵呵乐呵呵的?” 邓清想了想说:“世界不如意十之八九,也没有什么事是永远正面永远开心的。” “听我讲。”二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就三个字,姐乐意。” 刘薇问:“什么意思。” 邓清拍了拍小孩的头顶:“意思就是,当你觉得即使难过也愿意的时候,就是真爱了。” “真爱就是我受虐我也高兴?”刘薇还是不懂,疑惑着鼓起嘴,“我有病吗?” 二姐一边敷面膜一边指了指老大一边说:“也差不多。” 老大正对着电脑双手合十,嘴里振振有词,作法一样,自从她加到了陈军的 QQ 之后就一直这个反应,虽然 QQ 还是二姐上周实在受不了了主动去要的,但是加上之后,除了最初的你好和自我介绍,两个人再没有说过别的。 李观彦也是一样,虽然加了邓清的好友,但是除了在校园里遇到会打招呼然后闲聊两句之外,他并不会主动来找她,所以管他是偶遇还是刻意,邓清都不打算去探究和在乎,学业上的烦心事已经很多,她不打算给自己增加负担。 档案系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少到去上了一次课专业老师就把全班都记住了的程度,她们四个因为喜欢坐一排而被特殊标记,文献编辑学的老师是返聘来的老教授,老头六十六了还能跑马拉松,报道剪下来贴在办公桌上,满满一墙。 每次来上课,红光满面泡好一杯西洋参,看见人全挤在后面坐着,一群小鼹鼠一样,声如洪钟地催促:“都想躲哪去?坐前面来!” 当然人人低头,没人想去,老头就点名,第一个就叫:“邓清!” 邓清扯二姐袖子,二姐捏着刘薇,刘薇不甘心拖着老大,四个人磨磨唧唧在老头目光的洗礼下坐到第一排,老大郁闷说,都怪小清长得太显眼了! 作业也很多,要背书的地方也多,而且和既定印象相悖,档案学,是要学高数的。 四个人里面只有邓清是学理的,只好当其他三个人的老师。 除去上课,还有学生会和社团活动,音乐社的活动邓清只去了两次就不太想去了,江大最近承接了省青年代表大会的培训活动,学生会全员被投入进去做协助,光是志愿者招聘就让组织部忙了许多天,每天都是部门内部开会,她再没有见过林州行。 林州行在窗边按灭烟尾,照例用纸巾收好,突然想给外公打个电话。 从报完志愿陆续吵了两三架之后祖孙俩再没有讲过话,他离开深圳那天,不仅父亲没到,其实外公也是没来的。 家里对他的就读去向意见不一,林平舟主张让他和陆家人和李享之一样,去美国留学,林启远不同意留学,要他去广州,要么是东南亚,林舒琴也同意广州,离家近,她想常常能去看看儿子。 林州行谁的话也没听,一声不吭地选了江大。 他不是非要选江大不可,他只是不想选他们选的,他们每一个人。 少年人的叛逆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十四岁,又或者十五岁?不太清楚,因为林舒琴一直以来总是说,小州很听话的,没有什么叛逆期。 只是看起来是没有,和其他圈里的“富家子弟”比起来,林州行算是外人最艳羡的那一款:规矩、努力、上进。 长相基因上继承了母亲,性格却不像林舒琴,冷冽安静,原本应该是很好的,但是林启远却跟自己女儿讲,你儿子,疯得很。 林舒琴温温柔柔地反驳,哪有呀,一点影子也没有的,爸爸,你不要乱说。 他现在还小,你又护着,当然不大显,看人要看透彻,阿琴,你明不明白? 林平舟在旁边轻咳一声,抖了抖报纸,家政送过去咖啡,林州行也分不清外公到底是在说他,还是在说他父亲,又或者,一箭双雕,一骂一对。 有的时候,他会和父亲短暂的生出一种同盟的情感,好像因为他身上留着一半“外人”的血,所以总有一半被这个家拦在门外似的。 林州行不自觉地摸了摸左手的腕表。 但是总回忆这些,又显得他狼心狗肺,林启远打拼下如此家业,亲和而严厉地护他长大,当然有更多慈爱时刻,可那些记忆都很久远了,仿佛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从初中开始每一个假期都被安排去门店轮岗,每一步都在往“林家继承人”的塑造上更近一步,他被重视,只因为他是唯一。 林舒琴身体不好,试管失败过两次,休养了数年,可能要再休养两年,又或者就此放弃,不好说,这些都要看林启远如何决定。 试管的事情林舒琴当然瞒住儿子,只是她以为自己瞒住了。 林州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自己预想当中的那样寒心,林家长期的教育已经让他能第一时间从利弊考虑问题,他能接受外公和母亲的选择。 这样是对的,舅舅林舒华英年早逝,教训M.L.Z.L.惨痛,找职业经理人就会更好吗?制度就能强过血缘吗?林州行知道外公不会接受那样的想法的,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电话没有响很久就被接通了,林州行低声喊了一声“阿公”后沉默不言,林启远忍了半天按耐不住:“衰仔!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打电话?” 电话那边半天不吭声,林启远暗骂一句子女都是父母债,隔代更是讨债鬼,叹了一口气:“你阿妈都和我讲了,在那边没有不习惯就好,十一学校放假返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