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在贺兰殷这里磨蹭了一下午。 他逼迫她用手。 结束的时候,贺兰殷五指微微发胀,有点肿似的。 整个过程,堪称凌迟。 贺兰殷浑身难受,哪哪都不舒服,又累出一身汗。 桑宁更是汗透。 白霜在门口,低声问:“小姐,程嫂问您要用水吗?” 贺兰殷一怔。 继而她整张脸通红了。 她的前窗,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关上了;后窗也放下了帷幕,遮住纱窗。 她以为室内没动静,可外面的人什么都知道了。 “要。”回答的,却是桑宁。 贺兰殷想要捂住他的口,已经来不及了。 她急忙起身,披衣从房间里出来,去净房洗个澡。 白霜则打了一桶水,拎到房间里给桑宁。 半夏拿衣服给贺兰殷的时候,也尴尬得不知看哪里。 桑枝沉默着不敢说话。 只程嫂妇道人家,比较自在,安排好一切。 桑宁在房内,用一桶水擦了身子;汗湿的衣衫脱了下来,被程嫂抱出来洗了。 贺兰殷已经换好了亵衣裤和外裳,看着程嫂等人晾桑宁的衣裤,有条不紊,个个小心翼翼。 一行泪从她眼角滑落。 尊严全无,体面扫地。 前世,她宁可抛弃“少奶奶”的这个鸡肋身份,去做医女,自己赚钱。 哪怕是民国了,自己出来做事的女人,总归不体面。 有身份、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是不做事的。 做事的都是下等人。 贺兰殷的陪嫁耗不起,她丈夫又无法依靠,她要用手撑起自己的生活。 身份上自降一级,她也活得堂堂正正。 她把自尊看得那么重,桑宁却将它踩在地上摩擦。 刀枪无眼,希望这个恶徒早点死! 贺兰殷转过脸回到净房,无声哭了片刻,把眼泪擦干净了。 她回到了卧房。 床上的卧具全部换了新的,桑宁只穿了一条男士亵裤,靠在贺兰殷床头看她的书。 贺兰殷上前:“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桑宁一把将她搂住,看着她穿戴整齐,笑道:“不热吗?” 他一身精壮的腱子肉。胸膛开阔,肩膀端平,线条在腰腹处收紧,窄窄往下。 清晰得完美的曲线,从小腹延伸进了裤腰里,腹部肌肉块垒分明。 贺兰殷撇开视线不看他。 他哪怕洗了澡,身上皮肤也滚烫,天生体温高。 她推搡他:“热。” 桑宁松开了她,又端详她:“偷偷哭了?” “你什么时候走?”贺兰殷问。 桑宁笑:“这条亵裤,你的女佣不知从哪里偷来的。我穿这个走?总得等我的衣服干了。” “你怎么进来的?” “翻院墙。”桑宁理所当然,“你这里距离外街,就一道墙,谁都可以翻进来。” 贺兰殷微微咬唇。 她并不知道自己院子还有这个风险。 她只知道进出不用惊动姜家其他人,很方便,哪怕偏僻了点。 “……我翻进来的时候,白霜就知道了。”桑宁继续道,“所以你放心,除了我,旁人进不来。” 贺兰殷沉了脸。 她木木整理自己的书,不说话。 桑宁静静看着她。 她的侧颜很美。挺悄的鼻、饱满的面颊,樱红的唇,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越发显得她眼珠子黑,眼波微微流转,能荡漾出水纹。 桑宁有空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她。 想得发疯。 盛夏天热,他突然口干舌燥,非要见到她不可。 故而他尝试着直接翻进来。 他亲到了、摸到了。 她的肌肤总微微凉,气味又那么好闻,一点点淡苦,是乌药的味道;回味却很甘甜。 “……生气了?”他又问,语气中有他无法察觉的忐忑。 贺兰殷将医书整理好,仍不回答他。 上次程嫂问她为什么不戴南珠做成的珍珠梳篦,明明很好看。 她心里想着:她被桑宁缠上了,所以她不配。 她不配再拥有好东西了。 她在姜家的泥潭里,心要比蛇蝎还毒;她在桑宁身边,身子会比娼妓还脏。 送她珍珠的男人,也许仅仅是感激。可他下意识会觉得,贺兰殷像珍珠那样,白净无暇。 她并不是。 那莹白的珍珠,戴着像讽刺。 贺兰殷感觉很委屈。 她很努力学医,她也很努力活着,命运不是在那里给她挖个坑,就是在这里给她设个坎。 风风光光、体体面面活一辈子,不管前世今生,都是妄想。 “真生气了?”桑宁见她眼眶发红,起来搂抱她,“别哭。” “没哭。”她说。 她的确没落泪,但情绪潮潮的。 桑宁搂抱着她:“我往后不来了,好不好?别生气,往后只接你去我的别馆。” 贺兰殷抬眸,眸光黑沉沉落在他脸上:“你说到做到,否则乱枪打死你。你发誓!” 桑宁失笑,狠狠在她唇上吻了吻:“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又道,“我不想被乱枪打死,老子还没吃到你。” 贺兰殷:“那就不必假惺惺。” 她挣开了他。 桑宁说他有点累,躺在枕席上睡着了。 贺兰殷睡不着,坐在梳妆台整理医案。 微微侧头时,瞧见男人安静的睡颜。 他睡着的时候,很乖,也很好看,有张令人心醉的脸。 可惜是个流氓。 桑宁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是黄昏了。 夕阳只余下最后一抹灿红的霞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贺兰殷的身侧。她伏案写什么,侧面对着桑宁。 桑宁睡得迷迷糊糊,骤然看到这一幕,恍惚间回到了广城。 也是这样热的天,也是这样的夕阳和女子的侧影。 几乎一样的姣好身段和侧颜。 他情不自禁,低低唤她:“阿云?” 贺兰殷侧过脸,表情微沉:“下次去你的阿云那里。” 桑宁彻底醒了,笑道:“吃醋了?” “我没有吃醋。”贺兰殷看着他,“你既然梦里都叫她,想必很喜欢她。既如此,何不去她身边?” 桑宁很想说,他的阿云就是颜菀菀。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他内心深处不肯承认,他总觉得颜菀菀玷辱了他的阿云。 桑宁以前有次行军,饿了三天,吃到一块糕点,觉得香甜无比;而后再去买来吃,噎人,咽不下去。 颜菀菀就像那块糕点。 他在看不清、听不见的时候,她无比美好,身上带着淡淡药香;哪怕黑黝黝的皮肤,触摸也凉软细腻。 颜菀菀不是这样的。 反而是贺兰殷,将他幻想中的人实体化了。 她处处都符合他对阿云的幻想。 “也许,我就在她身边。”桑宁突然想。 找不到原来的感觉,那就找个替身解解渴,一样很舒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