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虞,你当真好手段,竟能顺利从王府脱身。” “本督委实好奇,你究竟用什么法子,哄骗老王妃签下赦令?” 沐晚虞面上带笑,心中却是冷嗤,就知道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压下恨意,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纯洁而灵动,“老王妃念我伺候有功,不忍我大好年华便葬送性命,故而特赦我免于一死,无需殉葬。” 满口谎言。 祁宴舟半眯着眼睛,眸色渐渐晦暗。 担忧他在马车上胡作非为,沐晚虞忙不迭挑起话头,柔声道:“督主,臣妇猜测,方才来驿站行刺的两拨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 祁宴舟眸光微闪,桃花眸中染上几分兴味,“何以见得?” 沐晚虞有条不紊开口,“因为他们意图不一。” “前一波刺客并不愿与侍卫纠缠,几人拖住侍卫后,其余人皆奔上二楼,试图营救景渊王。 而后一波刺客下手狠辣,杀到二楼时,也未曾收起染着血的利器,看上去更像是来杀景渊王灭口的……” 祁宴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倏地眉峰高挑,“你既然如此聪明,可否知晓待会我要做什么?” 沐晚虞不明所以,迷茫地摇了摇头。 …… 不多时,行至岔路口时,前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官道,而后一辆马车马蹄急踏,猛地调转方向驶向小路。 竹林深处,暗藏在巨石后的黑衣人见状,俯身低声道,“首领,属下该追击哪一辆?” 沧浪神色凝重,回想起穆宣王交待过的话,此时绝不敢轻怠。 他思虑片刻,便沉声吩咐道:“你带一队人拦截将军夫人的马车,我带人拦截另一辆。” 黑衣人即刻应下,一眨眼便消失在草木深处。 沧浪朝暗处比了个手势,一行人飞快穿过林海,不多时,追上祁宴舟所在的马车。 此时,马车恰好行至断崖边的狭窄山路,陡峭的山崖深不见底,凛冽寒风呼呼刮来,宛如厉鬼嚎哭,令人胆战心惊。 沧浪嘴中呼哨一声,暗中埋伏好的刺客一拥而上,迅速将马车团团围住。 侍卫们察觉异动,当即抽刀与贼人拼杀在一处。不过片刻,便解决大部分刺客,只剩一小部分仍在负隅顽抗。 骑在马上的祁宴舟不过出手一二,便将那部分的贼人尽数斩杀。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残兵败将,大手一挥,刚要吩咐车夫继续驾车。 就在这时,草丛中传来一声大喝,“你们杀了我兄弟,无畏,我会用将军夫人的头颅来此祭拜!” 果不其然,那人见祁宴舟蓦地变了脸色,随即便听到他冷沉的话语,“无影,保护好王爷。” 言罢,他足尖轻点,腾空跃起,翩然从竹林间掠过,当即便消失在远处。 见祁宴舟离开,沧浪立刻闪身冲进刀光血影中,手中长刀疾如闪电,裹挟着劲风,干脆利落地扭转局面。 眼看着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仅剩的几名侍卫见势不好,互相递了个眼色,转身跳上马车,策马欲要带着王爷逃离此地。 却不想,骏马竟忽地受了惊,厉声嘶鸣,马蹄高扬,整辆马车不受控制地向崖边倒去—— 眨眼间,马车坠落悬崖,连带着无数巨石翻滚落地,顷刻间四分五裂,崖底弥漫起滚滚尘烟。 沧浪心中暗叹不好,带人顺着小路匆忙赶往崖底。 嶙峋乱石中,一群人翻找良久,终于在寻到了景渊王的尸身。 他虽已摔成一滩肉泥,辨不清面容,但身上穿着的藏青色窄袖蟒袍,和腰间挂着的龙纹玉佩,无不昭示着他的身份。 沧浪摘下玉佩,擦干净血迹后放进袖中,又瞥了眼摔得粉碎的马车,唇角微勾,安心回京复命。 而此时,高耸的峭壁之上。 祁宴舟背光而立,幽深的眼眸毫无波澜,棱角分明的俊脸显得分外冷鸷。 直至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他才拂袖转身,大步走向另一方向。 平坦的官道上,两匹通体黝黑的骏马稳稳拉着马车往前走,四下寂静,唯有车轮辘辘的声音。 车夫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还未等闭上眼睛。 只见几个穿着黑衣窄袖短袍的男人忽然从树丛中蹿出,各执刀剑,遥遥包抄过来,将马车围在中间—— 第110章 戏弄 为首的那人快步走到马车近前,扬声道:“惊扰诸位,小人乃永通镖局总镖头,此番奉命护送玉瓶前往京城。谁料经过竹林时却出了乱子,不仅玉瓶被劫,我们也被贼人迷晕。” “丢失玉瓶,兹事体大。劳请各位行个方便,待小人检查过后,方可离开。” 闻言,几名侍卫似乎是拿不定主意,而后将目光投向马车内。 过了好一会,车内忽而传来一道凌厉地声音,“你们算什么东西,可知马车里坐着的是将军夫人,岂是你们这些粗人能随意叨扰的?” 镖头嗤笑,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玉瓶是要供奉给陛下的绝世珍宝。将军夫人身份再尊贵,岂能越过陛下?” “哦?本夫人离京之时,未曾听闻茂城要向宫里进贡的消息。”沐晚虞冷笑道。 镖头面色骤然冷沉下来,握紧刀柄,不紧不慢向车门靠近,“夫人既不肯配合,便莫怪……”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车帘倏地掀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位青衣女子,肤白如雪,气质娴雅,未施粉黛却美得令人心颤。 沐晚虞居高临下,目光凛冽,如利刃般直刺向围着马车的镖头,“本夫人未曾见过贼人,更未见过你口中所说的玉瓶。” “不过,既是寻找进贡给陛下的宝物,那我自然也不好阻拦。” 她绝美的容颜一片冰寒,冷眼扫过身前的男人,“若是寻不到玉瓶,便速速离开,莫要耽搁本夫人赶路。” 言罢,沐晚虞伸出纤手搭在侍女手上,慢悠悠走下马车。 总镖头双手抱拳,“多谢夫人体恤。” 他猛地掀开车帘,诺大的马车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的看不到。 见此,贼人放下心,对着沐晚虞微微颔首,“确实没有玉瓶。实在抱歉,是小人叨扰,还请夫人见谅。” “无妨。”沐晚虞安静地瞧着他们转身离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下一刻,伪装成侍女的谢俞和不远处的陆忘殊对视一眼,飞身上前,擒住欲要逃走的贼人,几招内就将人制伏,用麻绳牢牢绑住。 沐晚虞视线不经意掠过几人手腕处的牡丹花刺青,若有所思地钻进马车。 不多时,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祁宴舟高坐马上,身姿修长挺拔,桃花眸冷冽幽深,令人不敢直视。 “启禀督主,人已全部抓到。”谢俞闪身上前,语气恭敬。 祁宴舟眼神锋冷,视线扫过被五花大绑摁在地上的刺客,薄唇轻启,“嗯,启程。” “是。” 将刺客随意丢上马绑好后,马车继续缓缓行驶。 祁宴舟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谢俞穿着不合身的粉红色侍女服,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喂,谢俞,你是不愿做男儿郎,想变成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