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溪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谢安澜的背影。 乱七八糟的人? 她说的应该是楚云皎。 “听王妃语气不悦,看来气还没消呢。”柳清溪收回视线,与熊嬷嬷一并往厨房走去,“贵妃娘娘原本想召王妃进宫一趟,但想着王爷这会儿需要有人在旁照看着,就让奴婢过来安抚一声,说王爷最近有些不像话,等伤势有所好转,她一定亲自教训王爷,绝不让王妃受了委屈。” 熊嬷嬷笑道:“贵妃娘娘一向对儿子严苛,对儿媳宽容,有这样的婆母是王妃的幸运。” 两人说笑着离去。 盛夏却是耳尖,转头瞥了一眼柳清溪,把她的话重复一遍给自家主子:“贵妃娘娘对儿媳宽容?今早楚云皎可是亲口说的贵妃娘娘要给她赐婚,且还是做王爷正妻……也不知道柳医女和楚云皎这两人,到底谁说的更可信一些。” 谢安澜没说话,她并不在意谁的话更可信。 横竖所有想对他们不利的人都是敌人,眼下她无法弄清楚暗地里想对付景玹的人有多少,只能尽可能地防着。 除了能完全相信的自己人,其他人皆一视同仁地抱着防备态度便不会有错。 “盛夏。”进了内院,谢安澜吩咐,“你在小厨房再弄个煎药的炉子,注意通风,明日一早比柳清溪提前一炷香时间开始煎药,这期间除了你、宝蝉和熊嬷嬷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霜华院。” 盛夏微微一惊,这才明白王妃让她出去抓药是什么意思:“王妃怀疑柳太医开的药有问题?” “药方肯定没问题,他开的药也没问题。”谢安澜语气微冷,“但煎出来的药有没有问题,就不好说了。” 盛夏点头:“奴婢明白。” 谢安澜推门走进屋子,命盛夏在外面守好了,她安静走到床边,看着趴在床上看书的景玹:“王爷这是不疼了?” 景玹侧着身体,光线透过窗户打在他脸上,衬得侧颜冷白如霜:“这里不欢迎你。” “王爷搞错了。”谢安澜淡淡一笑,“此处是我的卧房,也是我们的新房,怎么能不欢迎我?” 景玹转头盯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难得受这么重的伤,暂时应该没办法动武吧。”谢安澜站在床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脸,“所以养伤这段日子,还请王爷乖一点,否则吃苦头可是你自找的。” 吃苦头? 景玹冷笑:“你要报复本王?” “怎么能说是报复呢?”谢安澜温柔一笑,“伺候王爷本就是妾身应尽的责任,王爷受了伤,洗漱什么都是问题,虽然这两天天气还不是很热,但王爷是个爱干净的人,应该希望有人给你擦擦身子吧?” 景玹脸色微变,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如果王爷想让楚云皎过来服侍你,我也不是不能同意。”谢安澜扬唇,笑得无比愉悦,“只是她现在同样有伤在身,只怕自顾不暇,没时间照顾另外一个伤患。” 景玹嗓音沉冷:“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狠心肠?” “王爷以前也没做过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谢安澜淡笑,“女人嫉妒起来是很可怕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景玹眼神幽沉,不发一语。 谢安澜走到桌前倒了杯温水,转身递给景玹:“喝点水吧。” 景玹道:“让长青进来。” “他有事要忙。”谢安澜把茶盏递到他嘴边,态度强硬,“府里的守卫需要重新布置一下,长青和侍卫统领着手去安排了,今晚王爷见不到他。” 景玹面色骤冷:“谁允许你擅自调动府里的守卫?” “一个虚弱的伤患,就该安安心心养伤,其他的什么都别管。”谢安澜皱眉,“喝水。” 景玹抿唇僵持着。 谢安澜倒也不恼,就这么安静地端着水,直到景玹妥协,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温水。 她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才乖。” 这种像是夸奖宠物的语气,毫无意外地让景玹黑了脸:“别以为本王受了伤,你就可以发号施令。” “王爷就算不受伤,我难道就不能发号施令?”谢安澜挑眉,“王爷是不是忘了,当初娶我进府时,你亲自说过,这王府里的一切我都可以做主,甚至比你这个王爷说话管用?” 景玹语塞。 当初他确实说过,而且召集了王府里所有的管事下人,宣布王妃在府里的绝对地位,任何事情——只要是自家事情,王妃都可以全权做主。 因为他要管顾军营,王府琐事没时间过问,大事小事只要请示王妃就成。 没想到今日竟被她拿捏了这一点。 “你让长青过来。”景玹面色极冷,“本王会重新制定王府规矩,你这个王妃已经是个下堂妇,从此无权过问——” 谢安澜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不大,但足以让景玹闭嘴。 “你现在是个伤患,若不想吃太多苦头,就别再动不动提什么‘休书’,‘下堂妇’之类的字眼,否则今晚自己擦身,自己去如厕,我不会让任何人帮你。” 景玹表情肉眼可见地青了青,咬牙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谢安澜转头把茶盏放在桌上茶盘里,嗓音透着闲适:“别再对我横眉竖眼,说话的语气也最好客气一点,毕竟你的命运现在掌握在我的手里,若是惹我生气,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完这句话,她当真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被带上的那一瞬间,景玹感觉屋子里又暗了下来。 面上所有的冷漠一瞬间褪尽。 他抿唇望着房门方向,眼底划过一抹黯然,久久沉默。 第16章王爷害羞什么 景玹受伤,王府里很多事情都得谢安澜拿主意。 但偏偏此时无法兼顾外面。 谢安澜必须确保内院安然,不会混进任何不该混进的东西。 傍晚时分,盛夏把药抓了回来。 谢安澜亲自配好药材,告诉宝蝉该如何煎煮,之后便转身离开小厨房,命侍女端盆温水过来。 内室灯火明亮,映照着床榻上一袭白衣的男子越发出尘俊美,一头黑发铺散下来,少却平日里展露于人前的疏离冷漠,多了几分凡人该有的虚弱,显得人人敬畏的战神不再高不可攀。 听到开门声,景玹转头看来。 见谢安澜这么快去而复返,他面色顿时又冷了下来:“别以为把本王拘在霜华院,本王就会改变主意。” 谢安澜端着温水走进内殿,把盆放在架子上,沉默地转身走到床边,抬手掀开景玹腰间薄被。 “你干什么?”景玹表情微变,骤然直起身子想抓回薄被,不料却扯到身后的伤,疼得脸色一白。 “我要帮王爷擦身子。”谢安澜悠悠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王爷这般抗拒,难不成想要侍女过来帮你?” 景玹咬牙怒瞪着她:“滚出去。” 谢安澜淡笑:“你想要盛夏还是宝蝉?” 景玹薄唇抿紧,重新趴回床上:“让长青进来。” “长青很忙,暂时没时间伺候你。”谢安澜不理会他,再次掀开他的被子,并动手开始脱他的衣服,“王爷身上有伤,最好配合我,否则最后难受的还是王爷自己。” 景玹微僵,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本王今晚不用擦身。” “今晚不用,明晚不还是要擦吗?”谢安澜睨了他一眼,“况且你害羞什么?王爷身上哪个部位是妾身没看过的?妾身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王爷这会儿才想起羞耻,不觉得矫情?” 景玹脸色发青:“身为王妃,你就是如此……如此不懂矜持?” “妾身确实不懂矜持。”谢安澜走过去,把软帕子放在水里浸湿拧干,走回来给景玹从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