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凝视间，程远征的电话突然响起，是邻居打来的。

她心莫名一慌，连忙接起，就听那头人说：“小染，你妈妈情况好像不太好，你赶紧回来看看吧。”

程远征听这话，心里一沉。

她担心着她妈的身体，没有时间和江慧岚再争论下去：“对不起，我要先去看我妈妈，我们的事之后再聊。”

扔下这话，她快步离开医院。

急匆匆地来到霍母住的房子，程远征刚进门，便听见她妈重重的咳嗽声。

她焦急地赶到母亲的身旁，担忧地问：“妈，你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之前突然晕倒了，现在醒过来就好多了。”霍母说完，却又咳嗽了几声。

见状，程远征忙劝：“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霍母却不愿意：“花那钱干嘛，妈真的没事儿！”

“不过我听说阿遂出了车祸，他怎么样啊？有没有事？”

闻言，程远征突然想到这两天和江慧岚的那些争执，心里又是一阵抽紧，但面上却依旧安慰着：“他没事，就是需要静养。”

霍母听完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她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要你和他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程远征听了，眼睛一红，连忙垂下头，不让她发现。

之后的几天，程远征一直照顾着霍母，直到她病情稳定下来。

这天，她刚收拾完家务，便听见她妈说：“小染，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回去照顾阿遂吧。”

程远征有些犹豫，却架不住她妈再三劝说，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拎着煲好的汤来到医院，却发现江慧岚的病床已经空了。

她忙来到护士台：“请问426病房的病人去哪了？”

“426病房？他昨天上午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走了。”

走了！

程远征呆愣的点了点头，随后打车回到了贺家。

客厅内，叶阳晴挽着江慧岚的手坐在沙发上。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程远征脑海一片白：“她为什么在这儿？”

江慧岚皱了皱眉：“她是我爱的人，住在这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又握住叶阳晴的手，眉眼间满是宠溺。

而此刻，叶阳晴的脸色尽是得意。

程远征被刺痛，震惊地看向江慧岚：哑声发问：“她是你爱的人，那我呢？我才是你的妻子！”

孰料，江慧岚只是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随后将一张支票甩在了她身上。

“一千万买你离婚，以后不要再出现！”

第四章

程远征霎时间脑袋一轰鸣，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贺宅大门，只有江慧岚的那句话一直盘旋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绞痛着她的心。

北京人民医院。

江慧岚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

程远征一双手紧紧捏着包，声音带着颤抖：“医生，阿遂他真的没办法记起以前的事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贺先生是心理问题造成的记忆缺失，临床上没有什么确定有效的方式。”

“你们做家属的可以带他去一些熟悉的场景，做一些以前做过的事，试试这样能不能助于病人恢复记忆。”

程远征闻言，沉默着点了点头。

离开医院。

她站在街头，看着周遭三三两两结伴的路人。

曾经何时，自己和江慧岚也是这样并肩挽手在街上漫步。

可现在，这样的日子却比登天还难，毕竟江慧岚那么讨厌自己的靠近……

想到这儿，程远征眼睛有些发涩。

突然，电话响起，是江慧岚。

她愣了下，匆忙接起：“阿遂，怎么了？”

电话那头，江慧岚声音冷凝：“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过来签字，之后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男人依旧那么有条理，将一切事情安排的明白。

程远征心如刀割。

“我……可以答应离婚。”程远征咽下喉间蔓延的苦涩，“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给我三天的时间。”

“你又想耍什么诡计？”江慧岚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程远征忍不住咬紧了牙，才将哽咽咽下：“我只是……想再试试帮你找回记忆。”

她话声是那么轻，江慧岚意识到了自己的尖锐。犹豫了瞬后还是答应：“就三天。”

“嗯，我保证。”程远征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紧张。

三天！

如果到时江慧岚还没有记起过去，那这三天就成了他们最后的相处。

接下来的三天，程远征按照医生说的，将江慧岚带去了曾经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

大学，游乐场，情侣餐厅……

每到一个地方，程远征都会跟他一一述说有关他们的故事，他们曾在这里做过什么，如何相识，又是如何相爱的。

但每次问起他是否能想起来什么事时，江慧岚总是摇头。

程远征看着他的样子，逐渐灰心之余，最后一天的夜晚，也到了。

天文馆。

江慧岚抬头，就能看见漫过头顶的满天星辰。

“天文馆是你最常来的地方。”程远征走在他前面，低头说着，“我们就是在这认识的。”

江慧岚曾经是个有些腼腆的人，他沉醉于天文学，谈起天文和星星时总是滔滔不绝，眼神里绽放着光彩。

曾经的程远征就是被他那认真而纯粹的热情所吸引，接而爱上了他。

也是在这里，他们订下了结婚的誓言。

那天，他手里攥着一个结婚盒子，翻来覆去地摆弄着。

他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却又迟迟犹豫着不敢说出来。

那天，她主动走上了前：“江慧岚，我们结婚吧。”

他曾说，那一晚是他有史以来最幸福的一刻……

回想起那些甜蜜的过往，程远征嘴角不由扬起抹笑：“江慧岚，那天我曾向你求婚。而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们已经结婚了。”

说着，她将两人的婚戒递到他面前。

江慧岚垂眼看着，一丝异样的情绪突然划过心脏。

紧接着，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冒了出来。

他眼神复杂，一双眉紧紧蹙起：“你……”

看着他这副样子，程远征紧张得呼吸一滞：“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第五章

江慧岚缓了很久，心头那股异样才逐渐平复。

他拨开了程远征的手，说了一句：“抱歉，纵使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听到这句话，程远征浑身一震，整个人瞬间被打回了谷底。

死寂在两人之间蔓延。

江慧岚看着明显失落的女人，莫名想要开口安慰。

这时，程远征却率先低下了头，心脏逐渐被绝望埋没：“算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便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不同那时的希冀，此刻，她疲惫不堪。

回到了贺家后，程远征先去洗漱。

再出来时，屋子里没有江慧岚的身影。

程远征眼神一黯，呆呆的走到床躺下。

曾经无数个夜晚，他们在这张床上相互依恋着，拥抱而眠。

而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程远征很早就起身走到了厨房。

和江慧岚的三天之约结束了，也许今天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想到这儿，她鼻间忍不住发酸，却又别无他法。

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程远征熟练地拿起锅铲，开始做起了早餐，像过去几年一样。

等江慧岚下楼时，早餐已经端到了桌上。

“你……”江慧岚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程远征轻轻笑了笑：“先吃吧。”

江慧岚顺势走到桌前坐下，却没有动作的打算。

程远征看在眼里，声音沙哑：“放心吧，我会离婚的。”

她做过了努力，却得不到想要的，所以决定放弃。

她放过江慧岚，也放过自己。

听到这句话，江慧岚明显愣了下，连带着心头也涌上了些许的不悦。

但他没说话，只是看着程远征。

程远征以为他不信，拿出了昨晚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江慧岚面前。

她字字艰涩：“字我已经签了，下午我们就可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江慧岚看着她，刚要开口，便听见自己手机响了起来。

“喂，妈，什么事？”

江慧岚听了几句后，脸色一变，立即拿上衣服便准备出门。

临走前他对程远征匆匆说了一句：“离婚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嘭”的一声门关上，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

程远征看着眼前一口未动的食物，一时有些愣神。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陪他吃饭了吧。

可惜……他什么都没碰。

她嘴边露出一丝苦笑，用筷子拨了一口鸡蛋，递到了嘴里。

但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到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于是立马冲到了厕所，吐了起来。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她刚直起身，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接着，黑暗袭来。

再次睁眼，她已经躺在医院里。

而身旁坐着的人，竟然是江慧岚。

四目相对，程远征坐起身：“我……怎么了？”

江慧岚没有说话，神色复杂。

程远征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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