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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她辞职之前说的话，陈烨的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从机场到医院半个小时的时间，杜承澈在警方的领路下到达医院的一栋楼前。 “已经确认身份的都在这边的房间里，身份还未确定的都停放在隔壁。” 警官说完，朝一个警员招了招手。 警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走了过来：“这是在机内找到的乘客遗物。” 陈烨正要接过，却被杜承澈率先夺了过去。 杜承澈抢过纸袋，走到一边将里面的东西轻轻倒了出来出来。 身份证、护照、钱包还有银行卡等等，但很多都已经被火烧毁了一半，只能勉强确认一些信息。 陈烨蹲下身，帮忙分拣着。 杜承澈喉结不停地在滚动，满是血丝的双目红的吓人。 他不想在这里面找到关于范悦瑾的一点东西。 遗物越来越少，杜承澈的心却没有一点放松。 直到剩下最后一章被反扣在地上残缺的身份证，杜承澈和陈烨的心不约而同的揪了起来。 杜承澈粗粗喘了几口气，将身份证拿了起来。 第十三章 难以返航 身份证的被烧的只能看见照片的上半张脸。 但足够让两人看清。 那就是范悦瑾。 “夜辉……”陈烨虽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但面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前几天才和他坐着聊天的人突然间死了，任谁都受不了。  “不是她！” 杜承澈站起身，猛地将残缺的身份证砸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喘息显得他像个垂危的病人。 陈烨捡起身份证，也缓缓站起身，哽咽道：“夜辉，接受现实吧。” “什么现实？”杜承澈冷着嗓音，就连听不懂中文警官都不由得被他此刻的气势所惊住。 “范悦瑾她很早就说过，她有机会就会环游世界，而且第一个国家就是瑞士。”陈烨低下了头。 杜承澈死死瞪着陈烨手中的身份证：“只是和她有几分像而已。” 陈烨诧异地看着他。 他那眼底明明翻滚着刻骨的悲痛，眼角都已经泛开了泪，可嘴上却不肯承认。 陈烨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承澈朝警官走了过去，用英文道：“请将他们送往机场，我们要带他们回家。” 警官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夜辉……” “住口！”杜承澈剜了陈烨一眼，“三年前的事情，等我回去找到范悦瑾后再慢慢跟你算账！” 陈烨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对杜承澈这样的心境感到担心。 回去还有十多个小时的路途，他们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杜承澈现在的状态，他真的担心会出事。 陈烨秉着性子，沉声道：“返航我来吧。” 杜承澈冷笑一声：“怎么，先是想要范悦瑾，现在想要机长的位置了？” 陈烨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是不是疯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在跟你争什么，我们是要送我们的同胞回家！” 他真的觉得杜承澈理智都快丧失了。 杜承澈没有搭话，只是眼中的寒冰让陈烨不寒而栗。 在修整了一天以后，一百五十三人的遗体全部被运上飞机。 杜承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是从未得到范悦瑾死讯一样平静。 陈烨也一句话不说，两人带着耳机谁也不看谁。 杜承澈看着控制台上的航线，紧绷在脑中的弦有一瞬间的放松却立刻又恢复了原样。 他紧紧握着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凸了出来。 他想这条航线再久一点，给他多一天的时间思考怎么去找范悦瑾，怎么去向她解释三年前的事，怎么去告诉她，他心里有了些后悔…… 但他又想下一秒就降落，下了飞机后立刻打个电话给范悦瑾，确认她平安。 这样的矛盾加上隐隐作痛的心，压得杜承澈喘不过气。 他从未这么讨厌过这么封闭的驾驶舱。 直到一天后，上午十点，搭载着遗体的飞机降落。 杜承澈交接了任务，急匆匆地赶到机长休息室，将手机开了机。 与范悦瑾的通话记录中还是停留在她要公寓钥匙那天。 杜承澈看着手机中“范悦瑾”两个字，眼眶不觉一涩，竟又想起三天前那份死亡名单。 他指尖一颤，久久都没有按下拨通键。 犹豫了将近五分钟，他咬咬牙，按下了那一小块绿色。 第十四章 逃避 杜承澈将手机贴在耳边，还没拨通，他就已经仿佛听到了范悦瑾那温软的声音。 然而下一秒，他紧绷的唇线一僵。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般的女性提示音此刻听的杜承澈心口冒了火，却更为落寞。 他挂了电话，再次打了过去，依旧是提示对方关机的声音。 一遍一遍，杜承澈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停地打着。 “叩叩叩——” “进来。”杜承澈头也没抬，声音却已经嘶哑的不像话。 门开了，陈烨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夜辉。”他叫了一声， 听到陈烨的声音，杜承澈眉头一蹙，将手机攥在手中看着他：“出去。” 从他得知当年事情真相开始，他对陈烨就多了几分厌恶。 最重要的是，陈烨明明知道当年的事，他不仅没有说，居然还肖想范悦瑾。 陈烨脸色难看，但并不是因为杜承澈的刻薄，而是范悦瑾的短信。 “范悦瑾走前给我发了条短信。”陈烨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他，“东西应该放在我家信箱，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吗？” 杜承澈在听到范悦瑾的名字时眼眸亮了一下，但在看清手机上的字后脸色猛然一变。 什么叫只有陈烨一个朋友，希望陈烨不要恨她又是什么意思？ “出去。”杜承澈依旧是冷冰冰地态度，就差没亲自上手把陈烨轰出去了。 陈烨收回手机，声音渐渐拔高：“杜承澈，连警方和公司都已经确定范悦瑾就在飞机上，你还要逃避吗？”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 一百多具遗体，大部分都被火烧的面目全非，除去可以分辩的遗体，剩下的就算分辨不出来，范悦瑾的出境记录和身份证已经是铁证了。 杜承澈难道非得要看到范悦瑾的遗体才肯相信她已经遇难了吗？ “说完了？”杜承澈眼底的怒火蠢蠢欲动。 陈烨紧了紧拳头，咬着牙：“但愿你不要后悔。”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杜承澈靠着桌沿，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恰好遮住了他的双眸，让人难以看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他又看了眼手机，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去换了身便服，出了机场。 杜承澈开车至公寓楼下，曾有几日看到晾晒衣服的阳台已是空空荡荡，肉眼可见的清冷。 他下颚一紧，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惊得路边的一直流浪猫叫了一声。 杜承澈忘了，范悦瑾说过，她不要房子，只要钱。 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他靠在椅背上，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渐渐吞噬了他。 他对范悦瑾了解的太少了，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不知道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回去哪儿，以至于到现在除了打电话，没有别的办法找她。 突然，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承澈眼眸忽的一亮，有些慌乱却又揣着期许地将手机抓了过来。 在看到来电人那一刻，眼中的光亮顿时又黯淡了下去。 “喂，妈。” “夜辉，夜辉，刚刚有个女人跑家里来说范悦瑾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佟母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杜承澈眉头一蹙。 他摩挲着方向盘，声音低沉：“没事。” 他只是暂时没找到她而已。 第十五章 范悦瑾的安排 佟母听了杜承澈的回答似是松了口气。 “那就好，元宵都过了，范悦瑾都还没来过，你这两天有时间带她回家看看。” 杜承澈心一紧，吞咽了几下才应道：“好。” 佟母虽然面上对范悦瑾总是没什么好脸色，但心里确实已经把她当做自家人了。 正当佟母要挂断电话时，杜承澈又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佟母带着点鄙夷的语气道：“个子挺高，头发卷卷的，长得挺好看，就是妖里妖气的。” 杜承澈眸光一沉：“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眼底渐渐染上一层冰霜。 不用细想，佟母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许彤。 他倒是小看了许彤，不仅能找到家里去羞辱范悦瑾，居然还能跑到他父母家里去嚼舌根。 杜承澈眯了眯眼，决定先将许彤的事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范悦瑾。 此刻，手中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陈烨。 杜承澈下意识的想挂断，可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来敬善养老院一趟吧。” 陈烨的声音也带了哭腔，这让杜承澈更添了些许烦躁。 “干什么？”他冷飕飕地回了一句。 “范悦瑾的母亲在这里，如果你不爱她，你可以不来。” 电话被挂断，杜承澈手不由的收紧。 如果你不爱她，你可以不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顷刻间成为压在他胸口的大石头。 他爱范悦瑾吗？ 杜承澈自问了一遍，还没有得到答案，他的手已经去扭了钥匙，发动了车子。 敬善养老院。 陈烨站在门口，看着杜承澈的车子越来越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范悦瑾，他这算是承认了他爱你吧。 杜承澈停下车，缓缓走了下来，见陈烨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眼神一凛：“什么事？” 陈烨却道：“真的人如其名，夜辉，我现在又有点怀疑了，你真的爱范悦瑾吗？” 除了逃避范悦瑾的死，他还有什么地方像痛失所爱的模样。 “别废话。”杜承澈目光紧紧盯着他手中的文件袋上。 陈烨似是故意将文件袋背过去，转身往敬老院走：“先去看看范悦瑾的母亲吧。” 院子里，阳光正好，院子里有不少老人在活动。 下棋的下棋，说话的说话，唯独树下那个坐轮椅的老太太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