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嫣儿没有办法,她不敢惹怒了李嬷嬷,只得老老实实干活。 摆足了官架子,李嬷嬷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 楚庆缜这才发现藏在李嬷嬷身后的卓嫣儿。 瘦小的一只,方才躲在李嬷嬷身后竟叫他没发现。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卓嫣儿倒吸一口凉气,她低垂着头,握住扫帚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或许是对他的恐惧太过明显,明显到楚庆缜顿住了脚步。 “你很怕本王?”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庆缜审视的目光一刻也未从卓嫣儿身上离开。 他是大宋从无败绩的战神,大家怕他理所当然,可怕成这样的,楚庆缜还是头一遭见。 瘦小的身躯一直在抖,好似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楚庆缜忍不住蹙眉。 堂堂男子汉,竟这般没出息! 卓嫣儿将头垂得更低,她摇了摇头,下唇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 “那为何要抖成这样?” 卓嫣儿额上渗出一层细汗,后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 她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音:“回王爷,小的……怕冷。” 卓嫣儿几乎快要哭出来,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怎就怕成这样! 但只要一看见楚庆缜,她就会想起那晚的遭遇。 她没办法镇定,她怕他,怕得要死。 这撇脚的理由惹得楚庆缜失笑。 果然,侯府的下人就是不能跟他手下的士兵相比,这样瘦小的身子,只怕连刀都拿不稳。 罢了,他懒得跟一个小厮计较,抬脚正准备离开。 清风拂来,幽香暗涌。 那晚的记忆忽然闪现在脑海。 楚庆缜浑身猛然一怔,深邃的眉眼似淬了寒冰,他转身,再次看向卓嫣儿。 “抬起头来。” 湿润的睫毛猛然一颤,卓嫣儿头垂得更低了。 “抬起头!”耳边,男人的声音逐渐不耐。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卓嫣儿胆怯地抬起头,却是不敢正视他。 楚庆缜盯着眼前的人儿,一双剑眉瞬间蹙起。 一身粗布衣裳,应当是府里最下等的小厮。偏这小厮生得白嫩,那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花瓣似的唇含娇带怯。 这世上,怎会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 绕是见惯了美人的楚庆缜,此时竟有些愣愣失神。 半晌后,他语气略微松了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嘴唇一张一合,卓嫣儿声音极小:“小的……叫林双。” 可楚庆缜还是听清了。 “林双?”他呢喃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抬起头,正视本王!”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卓嫣儿咽了咽口水,缓缓抬眸,湿润的眼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胆怯。 楚庆缜深邃的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似淬了冰刃似的寒冷。 现实与梦境相重合,这双眼睛与那晚的眼眸一样,一样的干净,一样的胆怯,楚庆缜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双眼睛。 可面前的人分明是个男子…… 楚庆缜眉头紧蹙,神色愈发冰冷。 四目相对,卓嫣儿有种错觉,他好似能看透她的一切。 巨大的恐惧感将卓嫣儿吞没,她终是强忍不住,苍白瘦小的脸蛋愈发白皙,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脑海中,无数凄惨的结局一闪而过。 她此番无比后悔,木匣子中的钱她一笔一笔攒了很久,可她一直没舍得花。 倘若还有机会,她定要将那笔钱妥善分配。 赵嬷嬷待她极好,她应当孝敬她一份的。 冬梅待她也好,她也应当答谢她的。 还有……还有齐铭,她哥哥的安葬费是他替她还的,她还没机会还给他…… 越想越觉得难过,卓嫣儿竟忍不住抽噎了两声,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干净纯洁的眸子盈满了泪水,眼前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 他还没把她怎样,她竟先开始哭了……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楚庆缜内心莫名开始烦躁,最后,他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看着楚庆缜渐渐行远的身影,卓嫣儿有些不可置信。 他就这样放过她了? 莫非,他那日根本没看清她的样子? 摊开掌心,卓嫣儿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