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礼闻言,心口剧痛。 他猛地下了马车。 随手掀起一个人,“你们胡说什么?!” 那奴才吓个半死,忙哭道:“殿下,奴才们就是特地赶来城楼为太子妃收拾的。” 说完,他目光看向远处。 紧接着一道白布映入眼帘,谢云礼忽地停滞在了原地,他想要冲上去掀开那块白布,亲眼看到那个人不是季枝遥。 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无法上前一步。 侍卫见状,随即便走近紧握着白布的一角,面色沉重:“殿下,确是太子妃无疑,您请节哀。” 他的手将白布掀开。 那个熟悉的眉眼,和染血的身体最终还是直直刺入了谢云礼的胸口。 谢云礼的唇瓣在颤抖,瞧着眼前的可人,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去呼吸。 等意识到这个人就是季枝遥时,谢云礼急促地在呼吸着,一脸的难以置信,口中还说着一定是假的。 “这定是若儿气本王而想的鬼点子是不是?” 周边的暗卫和奴才没一人敢接话。 说不是,会掉脑袋;说是,那也是欺主之罪,同样也是要带脑袋的。 谢云礼充血的眼睛直视着面上毫无血色,周身染血的季枝遥,毫无半分躲避。 他像一个不知肉体疼痛的木头人,猛地就栽在了地上,狼狈地朝着季枝遥爬过去。 暗卫下意识地就要去扶,见此,才缓缓地收回了手。 谢云礼看着季枝遥,季枝遥现在的样子很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他红着眼眶,却不掉眼泪,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喊着季枝遥的名字。 身上染了季枝遥的血。 这会的谢云礼倏地笑了,而眼神却是毫无神光,宛如没有灵魂一般麻木,他反问她,声音也是被沙磨过般暗哑:“若儿,你当真如此狠心。” 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封绝笔信,谢云礼的眼角终是流下了眼泪。 那滴泪掺杂了血,滴在了季枝遥带血的衣衫上。 今夜东宫注定无眠。 自太子妃季枝遥自尽于城楼之下,东宫之中便无一人敢在太子谢云礼面前提及半句有关季枝遥之事。 也未曾给太子妃办丧礼,谢云礼一直闭门于东宫之中,无论来人是谁,概不见客。 谢云礼也只是在寝宫一直守着季枝遥的尸身,奇怪的是,季枝遥的尸身已有一月之余,却迟迟不见腐烂的迹象。 但这却正和谢云礼之意,可一国太子如此行事,最终还是惹了群臣不满。 谢云礼在榻上抱着季枝遥,回想起了从前之事。 再没有遇到季枝遥之前,谢云礼在自己的宫中也无所事事,就跟现在一般无二。 那时的谢云礼便认为自己大概是这天底下最不受宠的皇子。 自幼时母妃病逝之后,谢云礼便再也无所依靠。 虽说皇后也不偏袒自己的皇子,却也是瞧不上他这种不思进取的皇子。 但在谢云礼本以为自己就会这么糊涂度过一生之时,他遇见了季枝遥。 季枝遥是唯一一个看到他不受宠,却还凑到他跟前的人,也是在谢云礼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她忽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及冠之后谢云礼终于有了自己的宅邸,但因为不受宠的原因,身边的仆从实在少得可怜。 谢云礼没有很多钱财,这么多年来,只有季枝遥愿意跟着他。 明明和他一般大的年纪,一个女子却比他周到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