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秦雾已经不记得他了,他再靠近,恐怕会被她认为心怀不轨。 半晌,祁燃才僵硬的开了口:“我找他半月,盘缠已经用尽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让秦雾收留一下已经没有钱的他。 秦雾犹豫了,他若不是师父的好友,带他回去不就是引狼入室了吗? 可他要真是,将他扔在这儿,师父回来怪她又怎么办? 几番思想争斗之下,秦雾暗中摸下束于腰间银针,有些不情愿的道:“那你跟我来吧。” 祁燃神情这才柔和了些许,跟着走在秦雾身后。 天色已亮了六七分,他清楚的看到眼前曾死在他面前的人还真真切切的活着,但人却消瘦许多。 想到与秦雾好不容易拉进的心却又变得咫尺天涯,祁燃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阵苦涩。 走到一处高院门前,秦雾推门走了进去:“你先坐会儿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说完,她将工具箱放下走进正房。 祁燃打量着这个还没有王府东院宽敞的的院子,除了正房,左右两边还有两间厢房。 院门旁晾着各种草药,一棵桂树下摆着一张四方桌和四张椅子,一切都很简朴。 他走到桂花树下坐了下来,摩挲着有些陈旧的桌子,心中五味杂陈。 “喝口热茶去去凉吧。” 秦雾将茶放在桌上,也顺势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 还没到卯时就被衙役给叫了起来,现在天都亮了,她也有了些许的困意。 只是想到祁燃还在,她还真不敢睡,毕竟他来的有些突然,也无法对他那么快卸下戒备。 祁燃端起茶,抿了一口。 他抬眼,眼前的还是秦雾一副男人的装束,见她回来时背着仵作的工具箱,紧绷的嘴角不觉又弯了下去。 不记得他了,却还是记着她的“老本行”。 秦雾打了个哈欠,无意间对上祁燃的视线,她秀眉不由一蹙。 他那是什么眼神?看似在看旧人,却又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祁燃恐怕看到那工具箱,也应该知道她是仵作。 仵作出了府衙就是贱民,人人都嫌晦气,恐怕他那眼神里也有带着对她的几许不屑。 男仵作尚且被如此看,若他知道她是女儿身,估计还不知道用什么嫌恶的眼光看她。 祁燃见她扭头,还是带着几许不忿的意思。 他有些怅然,多年以前,秦雾也是个活泼直率的女子,只是因为后来的种种,她什么事儿都开始往心里藏。 两人各怀心思无言面对面的坐了一会儿,还是秦雾撑不住了,她又打了个哈欠,揉着干涩的眼睛道:“你若是累了去西边儿厢房歇着吧。” 说完,站起来往东厢房走了进去。 奔波了近两日的祁燃也有了些疲惫,他起身往西厢房走去。 “叩叩叩——” 院门的敲门声止住了他的脚步。 祁燃蹙起眉,看向东厢房,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许是秦雾睡沉了。 他几步走到院门前,将门打开。 “锦言,我给你带了……你是谁?” 秦奕看着祁燃,原本的笑容被震惊取代。 除了林思鹤和秦雾,他就没在这院子见过其他人,眼前这男人是谁,怎么还能来开门? 祁燃看着这个不过二十五的瘦弱男子,听到他唤“锦言”,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结。 还没等他回答,秦奕着急忙慌的冲进去:“锦言!锦言!” “闭嘴!” 祁燃阴沉着脸,冷冷的低声斥了一声。 他瞥了眼东厢房,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心才稍稍静了些,但面对这个东张西望的男人依旧没好脸色。 秦奕被祁燃这一声给唬住了,他悻悻收了声。 他虽然有些惧祁燃身上莫名的压迫感,但还是壮起胆子瞪着他:“你是谁?锦言呢?你把她怎么了?” 看他那缩头缩脑的模样一口一个锦言,祁燃打心眼的厌恶。 他眼神一冷:“你是何人?” 秦奕紧抓着手里油纸抱着的烧鸡,吞咽了几下:“这,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要不说清楚,我可要去报官!” 虽然嘴上这么说,秦奕心中却已经有些发颤。 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比林思鹤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哪怕一眼都好像就能看清他心中所想。 祁燃不语,但眼中的不耐也越来越明显。 好一会儿,东厢房的门突然开了,睡眼惺忪的秦雾从里面走了出来。 “锦言!” 秦奕大喊一声,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窜到她身边。 本只是想起来喝口茶的秦雾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秦奕?” 秦奕指着祁燃,凑到秦雾耳边小声的问:“他是谁啊?” 一边问着,一边还用余光瞥着气势更加摄人的祁燃。 秦雾推开秦奕,看了眼祁燃,回道:“她是师父的好友。” 虽然她也还是半信半疑,但现在人都已经在这儿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听秦雾这么说,秦奕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全然忘了一旁的祁燃,将烧鸡凑到秦雾面前,咧嘴一笑:“你昨天不是想吃烧鸡吗?今天我特意给你买来了。” 一股油腻的味道冲进秦雾的鼻内,她拧着鼻子挥挥手:“谢谢,但我现在不想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