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没了动静,谁也不知道门外的那群人下一秒会不会破门而入。 会冲进来多少人。 苏柳从她手里抽出手,关好阳台的门,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沈谦蹲在沙发后面,就这么看着苏柳的背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最终融入进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怅然若失。 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后,再次睁开的眸子里透着坚毅和决绝。 沈谦从沙发后起身,撵起茶几上的一个不锈钢茶壶攥在手里,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阳台的门。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她不知道此时的苏柳究竟藏匿何处,只是循着记忆靠墙缓缓向门口摸去。 紧张的氛围中,时间似乎在被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过得艰难。 就在沈谦好不容易走到房间中间的时候,门外忽然再次有了声音。 就要撞门了吗? 沈谦蓦地顿住,脸色煞白,死死攥住手里的不锈钢茶壶。 然而,预料中的踹门声并没有响起,她的人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轻轻拥进怀里。 “他们走了。”男人的下颚抵着她的脑袋,唇瓣触碰到她的发丝,气息温热。 “傻瓜,不是让你躲起来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语气和以往的漫不经心、油腔滑调截然不同,带着难以掩饰的悸动和温柔。 他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按下墙壁的开关。 “啪”地一声, 房间骤亮。 沈谦没说话,一动不动。 苍白的小脸就这么暴露在视野里,下巴紧绷,目光切切地盯着他的脸。 “砰——” 手里的茶壶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哐当哐当转了几个圈后滚到苏柳脚下。 男人的目光顺势落看了过去,停顿几秒后,长叹了口气,略带自嘲地说: “又让你受惊了,好像跟着我总没什么好事。” 沈谦像是读懂了他自嘲后面的难过,她眨了眨眼,将到嘴边的“我不怕”三个字咽了下去,故作平静道:“我困了。” “……” 苏柳眼睛一亮,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仔仔细细地盖好被子:“好,你安心地睡吧,我来守夜。” 沈谦没有反驳,顺从地阖上眼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知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天色太晚的缘故,沈谦竟然没有失眠,很快有了困意。 苏柳拉了张凳子守在床头。 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男人打了个电话:“查一下酒店!” 沈谦猜不透已是陆氏集团总裁的他,为何还会再次遇险。 若是手足相煎,他哥陆北航明明已在去年因病住院…… 思来想去,也只有两种可能…… 沈谦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就眼皮一沉彻底昏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 房间里很安静,昨晚拉到床沿的凳子已经放回了原位,地毯上的茶壶也不见了。 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苏柳的影子,恍惚中昨晚好似做了一场让人惊悸的梦。 沈谦揉了揉眉心,换下睡衣去洗手间洗漱。 节目组的化妆师在一楼,沈谦懒得折腾,自己就着镜子粗粗涂抹了一下。 她本就生得惊艳,瓷白的肌肤毫无瑕疵,白里透着粉。 沈谦看着镜子里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眉心微动,而后,拿出化妆包里的眼线笔在眼尾勾了勾。 眼波潋滟,顾盼生姿。 像个十足的妖精。 她理了理衣服,从房间出来乘电梯来到一楼。 今天意外地没有下雪。 雪后初晴,一抹暖阳透过走廊的落地窗洒落在沈谦身上,仿佛舞台正中的一束耀眼的追光。 被晃瞎眼的工作人员立马恭敬地迎了上来,“anni老师,早上好。” 沈谦微笑:“早。” 此时,一楼的客厅已经挤满了人。 白蔷薇换了身深V绒质长裙,将身材的曲线包裹得凸凹有致。 她时不时地微微曲身撩拨一下耳侧的长发,胸前的波浪时隐时现,将现场男士的大部分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辰沙耷拉着腿,坐在沙发喝着咖啡,看向白蔷薇的目光毫不掩饰。 而苏苏和阿洋则坐在餐桌前吃着助理送上来的早餐。 两人一个是女团的高冷女vocal,一个是游戏竞技人,节目下几乎没有交流。 穿梭的人群里,依旧没有苏柳的影子。 沈谦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暗地里观察了一下在场的每个人,并没有在他们神情发现异常。 仿佛,昨夜门外的脚步声,真的就只是她梦魇中的幻想而已…… 沈谦换上一副没睡好的模样,懒洋洋地走到李婉身边,试探道: “导演,昨晚门外好吵,你是不是叫人去偷拍了?这不道德啊。” “什么?”李婉的脸骤然从镜头后抬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昨晚有人去你们门口偷拍?不可能啊,我明明让所有人都撤了的。” 她倒是想偷拍,但更怕被苏柳封杀。 沈谦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纤细的指尖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地说: “来来回回地吵了大半夜,不信你去调酒店监控看看。” 李婉见她不像在说笑,当即不敢怠慢,立马命人将酒店老板喊了过来。 酒店老板姓刘,是个剃着光头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他眼神飞快地闪烁了一下,恭敬地指着监控里空旷的走廊说: “导演,您看,昨晚上anni老师门口并没有人……” “……?!” 沈谦瞥了他一眼,皱着眉看向屏幕。 的确是酒店三楼的监控,甚至还可以清晰地看见房间门口3808的金色门牌号。 她手指在鼠标上敲了敲,快速浏览到最后。 只见晨光微曦的时候,苏柳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再然后,就是八点半的样子,她出来了。 整个过程,视频的日期、时间似乎都对得上。 昨夜门外确实空无一人! 真是见了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