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楷生带走颜菀菀,并没有像颜以薇想的那样,带她去自己的别馆。 他将颜菀菀、地痞等人,全部带去了军政府的监牢。 在车上,颜菀菀哭哭啼啼,姜楷生一句话也没说。 他心情很烦躁。 尤其是他赶到颜公馆门口时,颜以薇看他的那一眼,令他心中郁结。 到了监牢,地痞们全部关押,颜菀菀被安排在审讯室里坐,副官给她倒茶。 姜楷生出去了。 他原本是打算先用刑,再慢慢审。 地痞流氓最好审了。先打一顿,而后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不用费力。 不成想,他的副官长唐白突然找他:“督军让您赶紧回去一趟,出了点事。” 姜楷生当即带着副官长回到了军政府,把颜菀菀忘在了监牢的审讯室。 也没什么大事。 督军有一批军火,从国外买回来的,价值不菲。 要走天津港的码头,那批货被北方的军阀扣住了。 景督军很生气,需要派个人去周旋。 商量来、商量去,需得用盛远山。 这件事,讨论了好几个小时,等会议结束时,晚上十一点了。 姜楷生很是疲乏。 众人散去,景督军回房去了,姜楷生想着等会儿还要去监牢,就在会议室里间的沙发上打个盹。 最近这几日,他在帮着训练新兵,好几日没休息。 他只是想小睡一个小时,再去监牢。 颜菀菀还在审讯室。 可他太累,一觉睡了四个小时,等他醒过来,已经凌晨三点了。 副官长唐白问他:“您是回房去睡,还是去监牢?” 姜楷生:“去监牢。” 他赶过来,依照计划,先把地痞们全部打了一顿。 打得他们鬼哭狼嚎,就开始争先恐后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于是,姜楷生知道,颜菀菀和骆竹母女买通这些人去闹温良百草厅;也知道有人反过来收买他们,让他们去闹颜家。 反过来收买的人,给钱大方。 “恐怕是颜以薇做的。”姜楷生当时如此想。 他心里,竟是觉得很温暖。 这小女子知道自保,学得很快了。 等审讯结束,已经清晨六点半了。 姜楷生去审讯室找颜菀菀。 颜菀菀一夜未睡,憔悴虚弱,看到他进来就红了眼眶,眼中蓄泪。 姜楷生很烦。 阿云不是这样的。 姜楷生记得,自己受伤后,阿云照顾他很麻利、娴熟,做事稳重有条理。 ——像颜以薇。 姜楷生很烦颜菀菀,突然有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不如杀了颜菀菀,让珠珠儿冒充我的恩人,我娶她。” 他自己被这个念头吓一跳。 然而,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做事就有了自己的主张。 “不要哭。”姜楷生坐在审讯室的对面。 他和颜菀菀的位置,好像他是犯人,颜菀菀是审讯官。 他低头,裁开雪茄点上,表情冷酷、态度疏离。 “已经问清楚了,是你们收买了人去闹事。”姜楷生淡淡说。 颜菀菀被晾了一夜,又没她母亲在身边支撑。她心里防线不攻自破,已经吓得半死。 “钊哥,都是我的错。我实在太嫉妒我姐姐,才会做出这样不过脑子的事。”颜菀菀哭道。 姜楷生:“你是承认的?” 颜菀菀点头:“是,我承认,是我姆妈叫人去收买的。但我并没反对。” 她很有技巧把事情推给她母亲,却又不给姜楷生一种“她在推卸责任”的印象。 “颜以薇没有伤害过你。”姜楷生道,“她出风头,是因为她做了善事,而不是她做了坏事。你嫉妒她,为什么不学学她?” 颜菀菀哽咽:“钊哥,往后你教我,我会好好学的。” 姜楷生轻轻吐了一口烟雾,眸子被薄雾笼罩,看不真切:“你嫉妒她什么?” “钊哥,你上次将我阻拦在门外,又亲自接了她进去。我、我不仅仅是因为她出风头,还因为你对她好……” 她轻轻咬唇。 女人为一个男人吃醋,对男人来说,是很高的奖励。 颜菀菀必须要把这个说出来。 姜楷生听了,神色并未松懈,他依旧冷着一张脸:“我对她好,是因为……”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他停顿的时候,颜菀菀立马接话:“我知道,只因为她是你义妹,她对你们家有功。我明白的钊哥,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错了。”姜楷生将这口烟雾也轻轻吐出来,然后他竟是笑了笑,“对她好,是因为老子喜欢她。” 颜菀菀似被人打了一棍。 她先是懵了一瞬,继而眼泪收尽,微微颤抖,再也没办法做戏。 她面颊有轻微抖动。 姜楷生静静看着她,觉得她从各个方面都不及颜以薇。 “哥哥对义妹的喜欢?”颜菀菀不死心。 姜楷生再次微笑:“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什么狗屁哥哥!” 他跟颜菀菀说话,很少开玩笑,更不会露出笑容。 可提到了颜以薇,他面颊就带上了笑意。 颜菀菀死死攥紧手指:“你答应过要娶我,要给我荣华富贵的。你答应过我的!” 姜楷生很放松,态度随意:“我没反悔,我还是会娶你。你放心,你会是我的正室。” “可我不仅仅要你娶我,我还想要你喜欢我。”颜菀菀道,“你以前喜欢我的,你为什么变心?” “我以前喜欢的,是阿云。”姜楷生眸光倏然锋利,“你确定自己是我的阿云吗?” 颜菀菀神色一瞬间很复杂。 不是害怕,而是苦涩:“你为什么总怀疑我?你变心之前,没有怀疑过我的。” 姜楷生静静听着。 “我要做你的妻,我不同意你喜欢颜以薇。”颜菀菀道,“钊哥,你要喜欢我!” “你只是救了我,不是生了我。”姜楷生淡淡道,“要地位、财富,就不可能要我也喜欢你。不要贪心,颜菀菀。” 颜菀菀怔怔看着他。 姜楷生将雪茄随意扔在地上,踩灭。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审讯桌后面的颜菀菀:“你这次故意害颜以薇,应该付出点代价。” 颜菀菀的眼泪滚落:“你变心了。别说代价,你杀了我都行。” 姜楷生淡笑:“杀你做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娶你做太太的。只不过,你得吃点苦。” 他话音刚落,拉住了颜菀菀的手。 颜菀菀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倏然剧痛。 姜楷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利落将她左手小指切下了三分之一。 整个指甲盖都被切掉了。 十指连心,血如泉涌,颜菀菀呼痛的尖叫哭声,响彻了整个监牢。 姜楷生没有放开她的手,也没去看断指,用带着她血的匕首,指住她喉咙:“下次再敢动老子的女人,这匕首就会插进你的喉咙。 我感激你救命之恩,你有事冲我来。恩人,死了就是死人,你听懂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