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阅奏折的动作微顿,随即把奏折放在一旁,“战王妃人呢?” “逛了半天街,澜儿有些累了,儿臣担心她身子吃不消,便让她先在王府歇着。” 顾贵妃冷冷开口:“她身子倒是娇贵,怎么没见你对自己的妹妹多心疼一些?” “景瑾月自有母妃宠着,何须我来心疼?”景玹语气淡漠,矜贵俊美的脸上如浸寒霜,“一国公主众目睽睽之下辱骂王妃,命令侍女掌掴王妃,长幼不分,尊卑不顾,骄纵跋扈,真不知是谁纵了她如此滔天胆量!” 顾贵妃脸色骤变:“景玹,你休要胡言——” “父皇应该考虑一下,让皇后娘娘挑选一个靠谱的嬷嬷,好好教一教这位公主殿下的规矩。”景玹嗓音冰冷,可见对景瑾月的不满程度之深,“否则早晚惹出大祸来!” 穆帝沉怒的目光扫到景瑾月脸上:“竟有此事?” 景瑾月脸色煞白:“父皇,我没有——” “本王亲耳听见,你敢否认?”景玹转头,目光森冷无情,“没有规矩,没有教养,嘴巴脏得像是市井泼妇,要不要本王把今日围观之人全部带进宫来,让他们重复一遍你是怎么撒泼的?” 景瑾月眼前一黑,几欲栽倒在地。 “景玹。”顾贵妃厉声开口,“当着你父皇和我这个母妃的面,你就是如此态度吗?” 景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母妃若教不好自己的女儿,不如把景瑾月送到皇后那里,看皇后能不能教好。” 顾贵妃气得咬牙:“你……你放肆!” “九弟。”宸王妃蹙眉,“母亲是长辈,你怎能如此跟母妃说话?” 景玹嗓音漠然至极:“本王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 宸王妃震惊地看着他:“九弟?” “皇上,您看到了!”顾贵妃像是再也忍受不了景玹的放肆,脸色铁青近乎失控,厉声开口,“求皇上重重处罚景玹,我这个母亲是管不了他了!皇上若不重重惩治于他,就是纵容他忤逆之举,臣妾还不如死了算了!” 穆帝平静地看着此时的景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又蛊毒发作,才导致此时情绪不稳,几乎无差别攻击贵妃、宸王妃和景瑾月三人。 然而与此同时,他心里无法克制地生出一股悲凉。 贵妃是女人,可她是景玹的母亲,只要搬出孝顺的帽子,任何时候景玹都不能忤逆她,否则仅“不顺母亲”这一条,就足以给景玹招来骂名和百官弹劾。 宸王妃也是个女子,但是她代表的是宸王府,他们夫妇二人一条心,宸王妃对待景玹的态度,就是宸王对待景玹的态度。 还有一个处处跟谢安澜作对的景瑾月。 一个公主可以对宸王妃友好和善,却对战王妃充满了敌意和轻鄙,这难道不是贵妃的有意纵容?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战王,今日竟被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逼到如此境地,到底是他这个父皇的失职,还是楚国皇族的悲哀? 顾贵妃作为母亲,非但做不到对两个儿子一碗水端平,反而竭尽所能地打压另外一个,她是跟景玹有仇吗? 穆帝一瞬不瞬地盯着顾贵妃阴沉的表情,这是对自己亲生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不,这是对待仇人的怨恨。 穆帝心头第二次浮现这个疑问,对贵妃的态度产生了无法动摇的怀疑。 “朕不会轻易听信你们任何一方。”穆帝身体斜靠在椅背上,简单的一个动作,却造成了极大的威压,“等丞相府次女、荣王府郡主和窦尚书的女儿都来了再说。” 顾贵妃脸色阴沉,眼底布满冰霜。 皇上竟不相信她的话,还要等人过来对质? 瑾月脸上的伤是假的吗? “皇上。”顾贵妃不悦地开口,“不管怎么说,臣妾是战王的母亲,他今日这般态度是一个儿子该有的态度吗?皇子代表着皇族的颜面,理当做天下男子之表率,他如此不恭,臣妾必须责罚于他。” 穆帝眼底划过一丝阴霾:“贵妃一直以来对战王要求甚严,却总是放纵瑾月,才养成了她骄纵任性的性情。日后若有让她和亲的机会,她岂不是把楚国皇族的脸面丢到别国去了?” 和亲? 殿内忽然一静。 顾贵妃、宸王妃和景瑾月齐齐震惊,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穆帝:“皇……皇上说什么?” 让瑾月去和亲? “父皇,父皇!”景瑾月激烈地摇头,吓得声音都变了,“儿臣不要和亲!儿臣不想去和亲,九皇兄他是故意报复我,求父皇救救我!求父皇救救儿臣——” “放肆!”穆帝忽然震怒,“当着朕的面就如此大哭大喊,景瑾月,你还有一点身为公主的自觉吗?!” 第104章帝王之怒 景瑾月吓得一哆嗦,整个人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眼底尽是绝望恐惧之色。 穆帝心寒至极:“你皇兄十年镇守边关,护得楚国一片安宁,在你心里却只落了个报复妹妹的印象?景瑾月,你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父皇!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景瑾月激烈地摇头,像是为自己辩解,“求父皇恕罪,我不是故意惹九皇兄生气,求父皇原谅我,皇兄,九皇兄,我知道错了!” 景瑾月忽然转头,死死地抱着景玹的腿:“九皇兄,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够了!”穆帝声音沉怒,声音如淬了寒霜,“你皇兄从来到这里,何曾提过一句和亲的事情?朕随口一说,你就理所当然把一切罪名往你九皇兄身上扣去,可见你的心胸有多狭隘,你的母妃真是把你教得太好了!好到让朕震惊!” 顾贵妃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满脸惨然悲凉之色:“臣妾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操持后宫,养育儿女,原来竟让皇上如此失望吗?” 穆帝不发一语地看着她,眼底是浓浓的讥讽之色:“贵妃教导儿女真的用心了吗?” 顾贵妃大震:“皇上?” 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一定是景玹夫妇在他面前告状,趁她不在场故意挑拨离间。 该死的畜生!逆子!白眼狼! 殿内气息平静而压抑而,充满着山雨欲来的不安。 殿内几个人都跪着,唯独景玹一个人站着,除了他问心无愧之外,更是因为穆帝今天明显反常的态度。 往日不管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