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下去!你有妻儿,有父母,他们都在等你……” 提到亲人,副机长缄默了瞬。 黎南星则是趁此一把将他推下了逃生气垫。 “黎南星!” 副机长高声喊着,却只看见机舱门口小小的人影摆了摆手,示意再见…… 黎南星回到驾驶舱,拉动操纵杆,控制着飞机一点点升起,远离。 窗外,白云渺渺。 耳边爆炸声大大小小传来。 短短二十多年的一生在脑海一一走过,除了外婆,她不欠任何人。 现在,她要去陪外婆了…… 黎南星缓缓闭上了眼。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嘭——!” …… 另一边,帝都,阴雨绵绵。 霍辞镜站在窗前,看着拍打在玻璃上的雨水,指间的烟火明明灭灭。 他身后,整齐摆放着一箱箱属于黎南星的东西,最上面,是他们的婚纱照。 霍辞镜远远看着,曾以为早就遗忘的画面翻覆涌来,连带着那些以为偃旗息鼓的爱情也如复燃的火,烧的心里滚烫。 他默站了很久,又将那些东西一件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空荡的房间逐渐被填满,婚纱照被重新挂回墙上,霍辞镜心里那些不舒服才渐渐被熨平。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黎南星打个电话。 铃声却先一步响起,接通,就听见主任的声音:“小霍啊,你现在来一趟机场吧。” 霍辞镜皱了皱眉,想要拒绝。 可转念又想,这个时间黎南星应该也在,便同意了。 华翼机场。 霍辞镜刚走进大门,就察觉到沉重的气氛。 他快步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往常门可罗雀的地方,如今却围了许多人,个个神色悲戚。 瞧见霍辞镜过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他心里无端升起些不安,屏息走进办公室,就对上主任微红的眼。 “主任,您找我?” 主任点了点头,捧起桌上的盒子,交到霍辞镜手里:“这是……华翼1152的黑匣子。” 霍辞镜闻言一怔。 华翼1152的黑匣子……为什么要给他? 一种慌乱感袭来,他下意识去寻找黎南星的身影,却落了个空。 霍辞镜拼命压下心底那个荒诞的猜想,声音低哑:“您这是什么意思?黎南星呢?” 一片死寂里,只有主任哀痛的声音回荡不绝:“华翼1152全机351人,350人成功获救,机长黎南星……以身殉职!” 殉职两个字太过沉重,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霍辞镜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问:“她不是请假了吗!”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想要挽留她……”主任自责的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 男人顿时捏紧了拳头,心里没来由的恼火,他压低了声音质问:“华翼是没机长了吗?非要她去?” 她们相伴七年,纵使最近因为离婚闹的有些不愉快,他也从没想过她会死。 塔台室里依旧沉默,他们都在哀悼黎南星。 霍辞镜憋着股无名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他冲出办公室,去了飞机炸毁的那座城市。 爆炸的那一瞬,黎南星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撕裂了。 灵魂和肉体分离,她飘在海面上,看着副机长跪在沙滩上痛哭。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哭起来涕泗横流。 黎南星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上手才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副机长的背。 她叹了口气,又去数了数乘客。 飞机上一共132个人,除了她全部完好无损。 黎南星放下心来,目送所有人有序撤离。 她自顾自的坐在沙滩上看着日落,享受这份久违的平静,灵魂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可不知何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黎南星偏过头,看见霍辞镜站在身旁。 黛眉微皱,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时过来做什么。 人死了,好像七情六欲都消失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毫无波动。 黎南星想飘远一点,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停止了消散。6 求生的本能让她呆在霍辞镜身边。 这时飞机的残骸已经打捞的七七八八,就连黑匣子也找了出来。 距离爆炸时间已经过去了10个小时,搜救队还是没找到黎南星的尸体。 “霍哥……要不你先去歇会?”三队的搜救队长看着霍辞镜呆站着,忍不住上来劝说。 霍辞镜的目光直直落在海面上,手里死死捏着黎南星当时给他的戒指:“再等等……” 闻言,搜救队长也不好再劝。 他们一共四支搜救队,每次下去两队,这一片的海域基本都搜遍了。 海上救援的黄金12小时也只剩下2个小时。 所有人都知道黎南星凶多吉少。 至于尸体,多半是被炸碎了,或者被鱼虾吃掉,或者是被冲到其他海域,又或者两者都有。 什么都捞不到再正常不过。 2个小时转瞬即逝。 搜救队果然什么都没发现。 霍辞镜看着暗沉的海面,浑然不觉黎南星就站在身旁。 倒也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发现霍辞镜身上的戒指,仿佛能提供一点点庇护。 黎南星看着霍辞镜阴沉着脸听完搜救队的报告,怒气冲冲的离开这里回到华翼,若无其事的工作。 每一天都和他离开的这一年一样,所有关于黎南星的事都被他封存起来。 表彰会霍辞镜也没参加。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上司将霍辞镜叫到办公室,深深哀叹了口气:“这是小黎的死亡证明和她的一些遗物,她没有亲人,除了你这个前夫,我也想不到该给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