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倏然熄灭。 医生从里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黎南星慌忙跑到他面前:“我是,我外婆她……”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送来的时间太晚,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节哀。” 医生的话像是审判的利剑,狠狠劈下 黎南星的心瞬间被撕裂,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淹没。 这时,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身盖白布的老人被推了出来。 黎南星冲上前,颤抖的手抚摸着外婆花白的发,却怎么都落不下去,最后只能死死的攥住推车。 “外婆,别睡了,星星来接你了。” 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泪水从眼眶砸落下来,黎南星泣不成声:“您昨天还说会一直……一直陪着我,您怎么能骗星星呢?外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再看看我啊……” 一旁,护士也有些为难:“黎小姐,现在要快点送去停尸房。” 闻言,黎南星死死抓住病床,像溺水者紧握最后一根稻草般声嘶力竭:“不要!我外婆还没死,你们救救她!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再试试!” 她哭的撕心裂肺,就连霍辞镜也忍不住动容。 但只一瞬,他就抱住黎南星,一根一根掰开她拉着病床的手。 眼看着外婆被护士带走,黎南星发白的手不停拍打霍辞镜,挣扎着想要逃离桎梏:“外婆!外婆!你别丢下星星啊——!” “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 男人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一记钟声狠狠震碎了她虚妄的梦。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带走了外婆的最后一点气息。 黎南星脱力的瘫坐在地,安安静静,像是一潭死水。 见她这样,霍辞镜心里升起些异样,缓和了语气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外婆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闻言,黎南星缓缓抬起头看他:“霍辞镜,可不可以换我死?” 霍辞镜心里没来由的被针扎了一下,想说些什么。 可黎南星已经起身,一步一步蹒跚走远。 之后几天,黎南星跟主任请了长假,为外婆操办后事。 入土那天,霍辞镜前来吊唁。 他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 黎南星微微颔首,看他的黑眸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短短几天不见,她瘦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霍辞镜皱了皱眉:“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黎南星没应声,很久才开口说话:“医生说,外婆做手术的时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是不是很不孝?连让她安心的走都做不到。” 霍辞镜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她,被迫沉默。 黎南星也不在意:“走吧,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便转身走远。 霍辞镜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很久,才迈开步子跟上。 七年的感情,结束却只要二十分钟。 走出民政局时,霍辞镜拿着还烫手的离婚证,目光落在身前的黎南星身上。 她什么都没要,就连之前的那套房子也记在了他的名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男人心里生出一股烦躁,伸手抓住她手腕。 “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黎南星想了很久,抽回手将那枚找了整晚的婚戒放在他掌心。 “还你,我们……两清了。” 戒指冰凉,霍辞镜心头像被蜜蜂蛰了下般,又痒又疼:“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搬走?” “丢了吧。” 黎南星留下这句话,挺直了背离开,留霍辞镜一个人在风中停驻。 …… 和霍辞镜分开后,她回了华翼,跟主任提了离职。 上司还想劝,但黎南星已经做下了决定:“谢谢您这些年的照料,我已经考虑好了。” 她其实也舍不得华翼,可离开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主任叹了口气:“最近霍辞镜那小子也请假了,现在到处都调不到机长,这样,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再飞一趟华翼1152行不行? 这话一出,黎南星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想,这一次飞行就当是和华翼1152的告别。 飞行任务安排在一天后,依旧是帝都飞东京。 去航一切顺利。 可回程时,一阵强大的湍流裹住了华翼1152,飞机立即颠簸起来。 机舱内人心惶惶,尖叫声不绝于耳。 驾驶舱内,黎南星死死拉住操纵杆,用力稳住即将失控的飞机,迫降在临近机场。 飞机一落地,乘务组立即安排所有乘客撤离。 目测所有人都上了逃生气垫后,黎南星命令机组所有同事撤离。 就在此时,她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燃油味,顿感不安。 下一秒,轻微的爆炸声传来。 副机长也听见了,他立即拉住要去巡查的黎南星:“机长,再不走飞机就要炸了!” 黎南星看向窗外,乘客才刚刚下机,倘若飞机在这儿爆炸,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几乎是一瞬间,黎南星就做下了决定。 她挣脱开副机长的手:“你下机!” 随后跑进驾驶舱按下对讲机:“所有乘务人员,快速安排乘客撤离临时机场,离开跑道!” 闻言,副机长瞬间明白了黎南星要做什么:“你疯了吗?飞机随时可能爆炸,现在开走你会死的,甚至可能……” 尸骨无存! 黎南星知道他未说完的话,但她主意已定:“少废话,下机!” 副机长没动:“我和你一起,我也是机长,这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