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舜看她乖萌的样子,觉得她特别可爱,想摸摸她的头,但他没有,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攥成拳,才维持住几分凶相:“继续抄!再啰嗦,就滚出去!” 洛小箐不想滚出去,只能咬牙继续抄《心经》。 一直抄到日暮西山。 她看着厚厚一沓成果,才可怜兮兮道:“殿下,我抄了这么多遍,你能不能圆我一个小心愿?” 她朝他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漂亮的眼里满是亮晶晶的期待,像是天真无辜的小鹿,惹人怜惜。 但殷舜到底忍住了那股怜惜欲,冷声说:“我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洛小箐:“……” 这嘴真毒! 毒得她想抽他大耳瓜子! 哼,你狂什么狂,如果不是顶着太子的头衔,你当姐乐意撩你? 但他确实有狂的资格,而她没有,只能委屈巴巴装可怜:“我不是想跟殿下谈条件,而是殿下一心教化我,让我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您这当父亲的,就满足一下女儿的小小心愿吧。” 她真的是越来越没下限了,感觉殷舜要是同意去国子监,她能给他磕头叫爸爸! “你、你!” 殷舜被她的言论气得一拍桌子:“洛小箐!你能不能要点脸!” 不能! 她要是要脸了,他们能有现在对话的机会?大概他都不会记得她是谁!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洛小箐理直气壮地说:“要脸还能要殿下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殿下。” 殷舜气得不想说话了。 洛小箐继续说:“殿下,我的小小心愿就是您去国子监。只要殿下您去国子监,我以后一定要脸的。” 不然只能不要脸地继续勾搭他了。 但殷舜果断拒绝了:“我不会去的。你可以去皇后面前负荆请罪,或许还能留下一命。” 洛小箐:“……”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她立刻嘤嘤哭泣:“殿下还一心向佛呢,现下竟然见死不救。” 殷舜闭上眼,一脸漠然地说:“佛门看待死亡,乃是涅槃。我应该恭喜你。” 他竟然要恭喜她要死了! 洛小箐这次真的被气到了,一个没忍住就怼出声了:“那殿下怎么不去死?我也恭喜殿下涅槃!” 殷舜辩驳说:“自杀非涅槃也。” 洛小箐翻个白眼,一针见血地讥讽:“说来说去,不过是殿下凉薄罢了。” 凉薄的殷舜听多了洛小箐说好话,这会听到她说坏话,脸色就变了,眼眸微垂,藏下了眸子里的阴郁:“既然知道我生性凉薄,那就离我远些。” 洛小箐被他伤透了心,也不想白费口舌,当场站起来就走了。 殷舜没想到她会说走就走,心里莫名不顺,低喝道:“瞧孤把你纵容的!你走之前应该跟孤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自称“孤”,摆出了太子的姿态。 洛小箐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又惊又喜:“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国子监了吗?” 她下意识以为他摆太子的谱,就是想做回太子了。 殷舜就这么被她一句话问住了。 他本来很生气,但他发现洛小箐总有本事让他发不出火来。 “我不去!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没规矩。在我面前,我可以纵容你,但在别人面前,你敢这般没规矩试试!” 他是真觉得洛小箐没规矩,一直跟他“我我我”,好像他们是平等的。不过,这种平等感并不让他讨厌,相反,还有些新鲜。他在明空寺修行的时候,因为特殊的身份,除了一空大师,其他人都是对他敬而远之。他是想别人平等对他的。但现在,他不想洛小箐平等对他了。他喜欢她的讨好,希望她一直这么讨好自己。 洛小箐不知他的心思,听他这么说,也觉得丢面儿,但她丢面儿丢多了,不差这一次,就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殿下这是关心我?” 殷舜还能说什么呢? 感觉一拳捶在了棉花上。 “滚出去!” 他觉得自己早晚要被她气死。 洛小箐如果知道他这么想,肯定要说:如果不是姐姐心大,早被你气死八百次了! “谢殿下关心。奴婢告退。” 她草草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殷舜听到了想听的“告退”二字,但真的听到了,也并不高兴。 她走了,殿内安静下来,骤然变得空寂了。 他应该习惯这空寂的,但心里闷闷的难受。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垂下眼眸,双手合十,念着《心经》,一遍遍净化自己的心,但他杂念太多了,止不住地想:洛小箐要怎么办?他不去国子监,她办事不利,皇后会怎么惩治她?她会……死吗? 洛小箐也在想这些:明天就是三日之期了,狗男人坐看她去死,她不能束手待毙。 可怎么自救?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负荆请罪,请求皇后再宽限一点时间。 当然,在负荆请罪之前,寻来画笔,给她画了一副肖像画。 这肖像画尽显一国皇后的美丽端庄、雍容华贵,希望她看在画的份上,能够饶她一命。 坤宁殿 皇后正吃着晚膳,听宫人传话,说是洛小箐求见。 她一听,就想到了明日的三日之约,遂问旁边的绿枝:“太子那边什么情况?他同意去国子监了吗?” 绿枝一直派人盯着东宫的动静,就回答了:“好像是没有。不过,听人来传,今天一大早太子就召见了她,但她拿乔儿,让太子等了她两个时辰,完了也没受罚,还跟太子在泽恩殿待了一下午。” 皇后微惊:“待了一下午?他们都做什么了?” 绿枝说:“好像是说……被罚抄写佛经了。” |